这还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太医正在营帐中替冬歉上药。
冬歉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除了骨折之外身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擦伤。
太子殿下可是精心吩咐了,上药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弄疼了他,他像一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交代完这些,才肯依依不舍地跟人去别的地方治伤。
不知道为什么,殿下的自尊心好像长在了很奇怪的地方,仿佛被冬掌刑到他身上的伤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虽然他无法理解殿下的脑回路,但是为冬歉上药的时候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只可惜,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裂开的伤口,稍稍碰到就一定是会痛的,再好的伤药,也多多少少是有刺激性的,抹到人身上,怎么可能不痛呢
好在冬掌刑似乎很能忍痛,上药这么久,眉都没有蹙一下,那张清冷的眸子始终无波无澜。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系统给冬歉开了痛觉屏蔽的结果。
痛觉屏蔽简直是快穿局的福音,尊重每一位打工人的身心健康,无痛完成工作,富有人性化。
就在这时,营帐从外面被人掀开,魏玄探身走了进来,见冬歉好端端坐在眼前的那一瞬间,那颗悬着一整夜的心终于落地。
昨天晚上,他整整找了冬歉一宿,越找越绝望,越找越后悔,他甚至恨不得一剑捅死自己。
如果他没有计划这些事,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他的计划更周全一点,如果他将冬歉得更紧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遭遇到这些事了。
曾经就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害魏真病死在街头,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要重蹈覆辙。
好在,老天有眼,他原本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见冬歉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面前。
因为太过激动,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目光紧紧落在冬歉的身上,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冬歉笑着开口,率先打破了这份平静来我福大命大,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厂督一面。”
冬歉坐在椅子上,因为上药的缘故,衣袍被掀开,鞋袜也被除去,露出来的腿格外白皙,像是莲藕中那点纯净的白,格外惹眼。
大大小小的擦伤和红药水落在这雪白的皮肤上,就格外刺目显眼,惹人心疼。
倘若自己能好好保护他的话,冬歉根本不用遭遇这一切,
身上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伤。
魏玄走进来,伸手对太医道“交给我吧。”
从小的时候,弟弟每次受伤,都是他来处理的,弟弟怕疼,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每次上药都会小心再小心,心里暗暗许诺,从此以后绝对不让弟弟掉一滴眼泪。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一手上药的绝活。
那太医犹豫了一会,见魏玄态度坚定,还是伤药给了他,不过惦记着太子的吩咐,实在有点放心不下,又对着魏玄小心嘱咐了点什么,这才肯放手。
魏玄就俯下身来,半蹲在冬歉的面前,手中拿着一瓶药,轻轻涂抹在伤口上,随后便对着伤口轻轻吹气,那样温柔的触碰,满含心疼的眼神,给人一种自己被家人精心呵护着的错觉。
本该是任何人都会被打动的温馨场景。
冬歉却晦涩地注视着他,微微眯了眯眼,攥紧了手,眸中掩藏着几分刻骨的寒意。
当魏玄抬眸向他时,冬歉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眼中的情绪,弯眸笑了笑。
“疼么”,魏玄小心翼翼道。
“不疼,厂督大人手法很好。”,冬歉眉宇舒展,唇角微扬,起来确实没有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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