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盯着天花板望。
她在医院躺着,周围黑烟,没有火光。
她没死,她还有知觉,因为躺着的身体还有感知,能清晰感受到四肢,她的心,五脏六腑全部的疼痛。
疼就是真实,她活着。
病房里没有人,只有睡着的沈襄,程一没有惊动沈襄,她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拔掉吊针,没管手背上因滚针溢出的血。
程一满脑子都想找韩陆。
只想确定,韩陆好不好,他好不好。
在门口,程一碰到程时,撞到程时身上。程时眼疾手快的扶住程一,稍愣,还没沉脸训斥她怎么下床,就被程一抓住手臂。
程一声音近乎破碎:“哥,韩陆呢。”
程时沉默几秒,说:“救你的那个男人?”
程一点头,“他呢。”
“先披肩衣服。”程时不由分说把程一抱起来放到病床上,程一挣扎,程一弯腰双手按着程一肩膀,“程一,你先听我说,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乱走动,好好躺着养着。”
沈襄被吵醒,睁眼看到程一,眼眶瞬间红了。
“程程,你终于醒过来了。”
沈襄小心的抱住程一,激动的又哭又笑:“太好了,小睡猪,你都睡五天了知不知道。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睡到冬眠呢。”
五天?
程一想抬手推开沈襄,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抬不起来,完全使不上力气。她看着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张了张嘴。
“我是不是,左手断了?”
程时别开脸,深呼吸:“你还有脑震荡。”
沈襄轻声哭起来,安慰:“程程,你别怕,医生说了只要好好修养,你的手会好的。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还好只是脑震荡,你还活着已经是最大幸运了。”
“韩陆呢。”程一又问一句。
她从醒来到现在,没管自己好不好,心里都惦记着一个人,都在不停重复问这句话。
韩陆呢。
他呢。
沈襄不忍回答,她背过脸去捂嘴忍住没哭,可还是忍不住,她起身扑进程时怀里,程时拍拍沈襄肩膀安慰,他看着程一没说话。
程时不知道怎么说。
程时知道韩陆是程一的男朋友,知道韩陆是个消防员,也知道这次程一被困是韩陆义无反顾冲进去救的她。两人从大火里逃出来,破了窗户从高楼跳下。
他们是人,不是神。
所以,是人总会有受伤的。
程时怕说了刺激程一,一来是因为韩陆的状况很糟糕,他很不好。二来,他怕程一听了受不了,会受刺激。
程时只问:“你怎么知道,当时是韩陆?”
程一望着程时,目光很空:“我被烟呛住,我想睁却睁不开眼睛,可我能听到他的哭,他抱着我哭的很伤心绝望。韩陆以为,我死了。”
程一眼泪忍不住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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