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人来救它。
连同她自己也要将它推往深渊。
远方还有更多的未知,还有更多可怕的突发和不能承受之重,她其实在踏上这条征途的那一刻便没了退路,可被集体金线束缚的良心却总是叫喊着退缩,为危险而满是泥泞的未来抱怨着不吉利的话。
退吧,左莙。退回来。
把他交给别人,你还有退路。
它这样劝诱着,说着安稳又美好的话,许诺着漂亮的前景,即便在她跟黑市老板交涉的前一刻还是如此。
愈加其冠,必承其重。
当然如此。
可你没必要让自己做到这一步的,别撑着了,我知道你不好受。
你又哪里知道呢,你不知道的。
你连直视我丑恶的真容都不敢,又哪里懂得我披着这张人皮长久的混迹于人堆之中,心中数九寒天的冷呢。
她将为人的良心作伪的揣在身上,假装和那些在地铁站公交车挂着张疲惫的面孔碌碌的人群没有差别。那颗良心包在这孤寂冷然寒人心脾的面孔之外,软弱善良着,装得最后连自己都几乎忘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她从未拥有过常人一般激荡的情感,那个眨着大眼向人讨糖的左莙在看到父亲被扣入铁窗的一日便已死了。
尸骨寒凉,再无活起来的可能。
直到阿瞒跌入她的人生。
【啊————】
床头上的手机猛然唱起高傲的女声歌剧,左莙回过神来伸手够到它,盯着屏幕上的两个字看了一会才划开了接听键。
“接的够晚的啊,求人是这个态度吗?!”刚接起来,对面便是一通劈头盖脸。
“爷爷?”
“哦,小莙啊,我还以为这次又是那小子接呢。”左澄态度明显和煦下来,声音中带上些笑意。“身体好点了吗?”“好多了呃?你怎么知道的?”左莙歪头倚着窗帘,在起雾的窗上百无聊赖的画着简笔画——一个几乎看不出原形的小阿瞒。
“那小子告诉我的。对了,你给我告诉他一声,他要的东西我已经邮了,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到。”
“你把名字告诉我吧,我怕忘了。”她警觉起来,没直接向左澄透露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我也记不住啊,又不是我专业范畴。化学阉割用的玩意名字都老长,我给你查查”
左莙双眼大睁,怔楞在当地。
左澄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可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听进耳中,她满脑子都是那四个字眼在转悠着,可怕的能逼疯他人。
化学阉割。
他想干什么?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
“我知道了爷爷,我去睡会,先挂了。”左莙咬牙尽量平静的扣了电话,站起身大步走到卧室门口用力拉开门。
倚着门框小声轻敲的阿瞒一个没防备直直摔了进来,他躺在地上仰望着忽然愿意面对自己的左莙快乐的拍打着尾鳍,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他也不起来了,直接就保持那个低矮的姿势搂住左莙的腿蹭着,喉咙深处传递着阵阵彰显心情的低笑。
“阿莙~~~”
软糯的声线,像拉丝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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