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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共进退（第2页）

“嬷嬷也觉得这笑话可乐”阿梨大声指出槐嬷嬷的“失误”。

槐嬷嬷登时就拉下脸来“殿下一会儿就要来接姑娘了，还不快些伺候姑娘换好衣裳你还缠着姑娘讲笑话，成何体统”

阿梨麻利地拿起梳子，小心地给谢珠藏梳头“姑娘得高高兴兴地去赏梅宴。”

谢珠藏着铜镜里的自己，她的唇角勾起，的确是笑着的。

可谢珠藏的笑容，却随着车马驶离皇宫，一点点凝固了。

玄玉韫与她同去，本半阖着眼睛，听着谢珠藏磕磕绊绊地背祭文。可谁知听着听着，谢珠藏的声音忽地越来越磕巴，然后，戛然而止。

玄玉韫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着谢珠藏。

谢珠藏的腰背挺得很直，正呆呆地着马车帘。玄玉韫狐疑地顺着谢珠藏的视线去“你光盯着个马车帘有什么好的”玄玉韫说罢，撩开车帘，往外了眼。

马车从东华门驶出皇宫，正沿着白虎街往白虎门走。白虎街北面是三公九卿的官署，南面则是横贯应天城的栖渊河。栖渊河的南岸，是应天城的商户聚居之处。马车行在白虎街上，可以听见茶楼酒肆里热热闹闹的吆喝声。

谢珠藏是被这些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吸引的。

应天城里客商云集，皆来自天南地北。他们蹩脚的官话说得磕磕绊绊的，惹人发笑，可他们的声音依然朗阔，毫无顾忌地混杂在字正腔圆的官话里。

玄玉韫掀开马车帘的那一瞬，日光透过车帘照进来，谢珠藏抬手遮住阳光，却听玄玉韫道“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谢珠藏愣了一下。她小心地挪到窗口，往外一眼，顿时大失所望“没有人呀。”

“你我出行，应天府尹自是要肃清白虎街。”玄玉韫慵懒地靠在引枕上“热闹的都在栖渊河南岸，得过了喜宴桥。”

谢珠藏讷讷地放下了车帘，低低地应了声“这样啊。”她对应天城是什么样全无概念，玄玉韫提到喜宴桥，她也不知道在哪里。

“喜宴桥紧挨着白虎街，往南拐个弯就瞧见了。您走过喜宴桥，就到了集庆街。上元灯会的时候没有宵禁，大家都在

集庆街西面的桃叶渡灯会，可热闹了。”阿梨跪坐在谢珠藏脚边，闻言给谢珠藏比划。

谢珠藏认真地着，眼睛发亮，好奇地问“阿梨，你以前住、住在哪儿呀”

阿梨愣了一下，笑道“婢子是谢府的家生子，承蒙二老爷和二夫人垂怜，家里在金裕里有一间小房子。婢子跟着姑娘入宫时，家里在集庆街上开一间小茶点铺子。”

阿梨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复又欢快起来“没准现在开成大茶点铺子了呢”

谢珠藏掰着指头算了算，阿梨随她五岁入宫，如今已是八年过去了。

“你没、没回去过吗”谢珠藏并不很清楚宫里这些事，她此时才意识到，她不过是识字读，擅长刺绣，但于庶务之上，不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阿梨笑容微敛“没呢。宫里头有规矩，奴婢得入宫十年后，才有见家里人的资格。而且”阿梨顿了顿“也只能是家中父母过逝才行。”

“所以呀，不见最好了。”阿梨朝谢珠藏笑道，很平静“宫中每月会把婢子的一半月例寄回家里，这样他们知道婢子也好。

谢珠藏微微张口“那宫、宫里的老、老人呢”她想到了槐嬷嬷。

“生病的、年过四十的就会被放出去，像槐嬷嬷这样受主子青睐的，或是劳苦功高的，才可以留在宫里头养老。”阿梨解释道。

“要年过四、四十啊。”谢珠藏低喃道。

玄玉韫手中握着卷，对谢珠藏道“母后生前原想着改一改这宫规，许他们定期可与家人团聚。后来”

玄玉韫说到这儿，翻页的手微顿，然后才面无表情地翻过一页。

不用他把“后来”说下去，她们都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怀慜太子病逝，昭敬皇后大受打击，于一年后怀慜太子的忌日溘然长逝。

谢珠藏忙岔开话题，对玄玉韫道“韫哥哥，我们上、上元节，可以出来，、灯会嘛这样，阿梨就可以，回、回家一眼了。”

阿梨眼前一亮。

玄玉韫放下，似笑非笑地着谢珠藏“这会儿愿意出门了怎么去个赏梅宴偏要人千请万请”

“只想跟，韫哥哥出门。”谢珠藏撇撇嘴。

玄玉韫一噎，抬高卷，遮了自己的脸，漫不经心地道“你今儿过得如何。”

随着玄玉韫话音落，马车也停了下来。

谢珠藏坐直了腰背，深吸了一口气。她这口气还没吐出来，就听外头有人娇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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