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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审判二（第2页）

剧场的广播中，又开始播放《多么美丽的青葱岁月》：“青春好，好青春！趁此青葱岁月，大展身姿”

91跟在靖轩身后，看着他穿着高跟鞋，歪歪扭扭地一边跳舞一边向前。靖轩的表情十分陶醉，他在转圈时还会给91抛一个媚眼。91沉默地走在舞曲所描绘的青春里，前面是靖轩在踉跄地跳舞，身旁时不时还会扑过来一只干尸，都被91用激光枪烧穿了膝盖。当靖轩终于带着91走到他一开始被放在里面充电的化妆间门口时，91身后突然扑过来一只尾随他们的干尸。91伸手抓住干尸的后颈，把重量不够的干尸直接抓着后颈摔在地上，迅地用激光枪烧穿了他的膝盖和肘关节，皱着眉头将这具干尸向靖轩所在的化妆间拖了进去。

靖轩将门关上，显然松了口气。他把怀中的猫粮放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91不太熟悉猫粮，但是从它简朴的包装来看，应该不是十分昂贵的品牌。

“吉米吉米你在哪里？出来吃饭了，吉米！”91靠着门站着，看着靖轩十分自然地在这个只有七八平方的斗室中寻找着“吉米”。这个化妆间一眼就能看清楚，很显然，如果不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通道或者空间，任何人都能瞬间明白“吉米”不在这里。

91看着靖轩用自己熟悉的外貌做着自己不熟悉的事情，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正要开口打断靖轩，却忽然听见自己头顶传来一阵爪子抓挠的声响。91不动声色地朝还在转着圈找“吉米”的靖轩方向退了一步，抬头去看天花板。果然，天花板上的一块顶板松动了，露出后面的黑洞来，从中探出一只手将一个白色的、长毛的东西扔了下来。91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黑洞下，跳起来抓住了探出来的那只手，下一秒91落地，黑洞中的东西也被他全都拽了下来。91用激光枪对准了落下来的东西，正准备开枪烧穿这东西的脑袋，却突然听见一声嘶哑的叫喊：“不！别开枪！我是罗威娜！”

91没料到自己拽下来的这东西还能说人话，他将枪口挪开一点，还是烧穿了她的膝盖。罗威娜惨叫一声，91走到天花板的黑洞下面，将顶板放回原处。化妆间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大灯，现在已经不需要靖轩开自己左手手心的手电筒照明了。

靖轩全然不受91和自称罗威娜的“人”的影响，他欣喜地抱起被罗威娜扔下来的东西，那是一只猫的尸体，看起来是一只白猫，和外面的尸群一样。只不过这具猫尸最大的特点在于，它没有脑袋。

91看了这猫尸一眼，便想到了之前在控制室中见过的猫头女尸，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他走到靖轩身边，弯下腰，尝试劝靖轩放开这具猫尸：“靖轩，你看，它已经死了，不需要再吃猫粮了，你把它放下吧，好吗？”

靖轩听了这话，却突然变色，原本一直带着温柔甚至讨好的微笑的脸上顿时换了一副暴怒的神情，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加上他眼睑上涂的橘色亮片和嘴唇上被抹开的血红色口红，看起来颇有些滑稽又骇人：“这位先生，我们并不熟识。吉米是我的宝贝，我的宠物，自从它还是一只小奶猫的时候我就在照顾它了，我知道它需要什么。还有，我叫罗威娜。”说完，靖轩便不容置疑地把无头猫尸抱到了那一袋猫粮旁边，双手捧起一捧猫粮，温柔地灌进了猫尸的脖子里去。

91头皮麻，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将猫尸从靖轩眼前夺走，抱在自己怀里：“你再说一遍，你自己是谁？”

靖轩现在也被91的行为弄得十分愤怒。他扑上来就要抢91怀里的猫尸，91向旁边一躲，靖轩扑了个空。91深知靖轩的力气有多大，决不能让他抓住自己。两人捉迷藏似的在这间小小的化妆间里转了几十圈，靖轩最后终于带着哭腔道：“还给我！请把吉米还给我！”

91喘着粗气，在化妆间的另一头站定。他俩现在中间隔着挂满了演出服的衣架，靖轩哭着求91：“先生，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我不是罗威娜，我不是阿拂丽娃，我是被先生命名的，我的一切都属于先生。先生，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把吉米还给我！”

“”91抱着猫尸，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想告诉靖轩，他是靖轩，是一个高仿真ai，不是罗威娜，也不是阿拂丽娃，甚至他从来都不是人类，和这两个人类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话到嘴边却哽住了，91感觉自己的嘴唇像是被低温激光烧了一样，上下嘴唇融化之后粘在了一起。

靖轩真的喜欢“靖轩”的身份吗？

91还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让靖轩这个ai迷失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万一靖轩是自愿的呢？

在万千种可能中，91甚至更愿意接受“靖轩的核心芯片已经被迫替换”的可能性，也不愿意接受“靖轩自愿地替换了自己核心芯片上的所有代码”这种可能性。

这太可怕了。这个念头在91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不到一秒，就已经像是一束强激光把91的脑子烧穿了，只留下他后脑处一阵剧烈的疼痛。

但是如果靖轩是被这里的东西影响，被迫认为自己是“罗威娜”“阿拂丽娃”，那么现在91告诉他他是靖轩，和这里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

91看着跪倒在地、不断哀求他的靖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靖轩见91不为所动，索性一边哭一遍跪在地上膝行到91身边，抱着91的腿哀哀哭泣：“先生，你就答应我吧，我什么都会的，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请不要把吉米从我身边带走——”说着便将脸贴在了91双腿中间的位置，又轻又柔地蹭了蹭。

91浑身一颤，几乎要把靖轩一脚踹出去，不过他理智尚存，硬生生忍住了自己踹人的冲动。靖轩从他腿间抬起一张泪水涟涟的脸，现在他的妆已经完全哭花了，终于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来。靖轩含着满眼的泪水，殷切地看着91。91一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有的人喜欢看自己的床伴或是别的什么人，梨花带雨的模样。

正在靖轩打算进一步讨好自己面前这块不解风情的木头时，房间里的第三个活着的生命体，被91烧穿了膝盖坐在地板上的没有头的干瘪女人道：“你必须告诉他他是谁。”

91一愣，转头去看她。她的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容，嘲讽道：“不论是机器人还是什么，你们想方设法造出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这么做吗？告诉我们，我们是谁，然后用名字、身份、宠爱、金钱把我们豢养起来，心甘情愿地做你们的宠物。难道你不是？”干瘪女人看着91，突然拍手大笑起来：“你居然觉得你不是！你怎么可以不是！”她又突然地止住了笑，怨毒地盯着91：“你必须是！不然，他就会真的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必须告诉他，让他明白，他是谁！”干瘪女人几乎是在冲着91和靖轩嘶吼，然而她的嗓音像是老人一般沙哑，现在这样大吼起来，更是像冬夜里被北风冻死的乌鸦出的最后一声嚎叫，凄厉异常。

91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张纸条上写的“不要相信自称罗威娜的人”，他盯着干瘪女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然而靖轩见91始终没有回应，居然已经开始伸手解91的腰带，91这次吓得往后一跳，整个人撞在了墙壁上，靖轩的上半身失去了支撑，猛地摔在了地板上，她从地板上哀怨地抬起头看着91。91的脑子里闪过一瞬间的不对劲，然而他实在是怕靖轩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忙道：“你是靖轩，是一个高仿真ai。你的身体编号是niiugooooo3。”

靖轩脸上的不安终于消散了。坐在不远处地板上的干瘪女人嘴角带着恶意的微笑，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场景。靖轩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我叫靖轩，是一个高仿真ai，身体编号nichs1o7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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