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且又当着这么多朝臣同僚与皇室宗亲的面,倒也不至于做出如泼妇孩童般鬼哭狼嚎惨叫怒骂有失体面的事来。
只是死咬着牙关,满面惊恐骇然,连耳根都涨得通红,眼珠子使劲向外凸起。
只奈何王老爷依然动作不停,盛怒之下只如一头彻底丧失理智的猛兽,拳头依然虎虎生风。
还好这时,眼瞅着就快真闹出人命,那舒百里已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似乎出气多进气少,旁边有两个身穿盔甲高大魁梧的武将,赶紧冲了过来,一声情急大呼,“住手!快快住手!”一左一右架着王老爷的胳膊,迅将两人拽开,再将那舒百里从地上搀扶起来。
可是此刻,只见这舒百里,哪还有一丁点方才那身着姿色绣仙鹤官袍的威严气度?
头顶乌纱帽被踹飞老远,披头散如蓬松鸟窝,本来白净的脸颊早已变得淤青浮肿不堪。
额头伤口依然还不停向外渗着鲜血,更染得面部与胸前衣衫嫣红一片。
身上官袍也早变得凌乱不堪,甚至就连领口雪白内衫都被撕破了好大一块,前胸都若隐若现。
一把老骨头,经受了如此一番如雷霆暴雨的折磨肆虐,再加失血过多,早已近乎虚脱。
奄奄一息被那两名武将架着胳膊,才能勉强站稳,那种锥魂噬骨的疼痛,更让他呲牙咧嘴直冒冷汗,大口喘着粗气,似乎随时都可能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天下第一大国一品宰辅,位极人臣,门生弟子遍布朝野,更出身百年门阀世家,那是何等的荣耀与风光,今日竟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在如此庄重的场合,当着满朝文武与李氏宗亲的面,竟被一个他国之臣如死狗般摁在地上暴打,还差点活生生被打死……
纵然再虚怀若谷老成持重,又怎能不恼羞悲愤?
一时间,死死望着面前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直气得双目赤红面部扭曲,身子哆嗦个不停。
喉咙里声声微弱沙哑含糊不清的嘶吼,“你,你……”
怒急攻心之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王老爷又何尝不是如杀红了眼的雄鸡公?
明显很不甘心没能将这恶毒不讲武德的狗贼活生生打死,铁青狰狞着脸,咬牙切齿,砂锅大的拳头依然咯咯直响。
“tui……”一口唾沫吐在面前地上,袖子一撸,二话不说又如猛虎般猛扑上去,“还敢朝你王爷爷瞪眼睛?老匹夫,爷爷今日送你一程!”
只奈何这一次,被那两个武将眼疾手快赶紧挡在了前面,没能得逞,只是在舒百里大腿上踹了一脚。
倒是总算冷静了些,擦拭一下额头汗水,这才转过身望向高台之上那翠绿屏风。
象征性一拱手,“太后,外臣很清楚,在今日之场合,更在供奉着贵国历代先皇灵位的宗族祠堂内,行事狂悖无端无状,自然是杀头的重罪,即便当场伏诛也不为过。”
“包括今日在场的,恐怕也无数人都在等着,能亲眼看外臣身异处,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甚至严格来说,自从居屿关外,落入梁王之手,外臣便深知,已陷九死一生之局,要想活着离开庆国,绝非易事。”
“但是在这之前,外臣斗胆得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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