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沉疴已久,府中上下早有准备。
四喜送来陆景之的孝服,顾瑶心下叹口气,进到房中为他更衣。
他是长房长孙,虽然还有陆瀚宇在,一应后事也要他来一同置办。
他换好孝服就沉重的去了外院,顾瑶站在房门前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收起心中蓦然生出的疏冷,转身去招呼房中下人。
“嬷嬷,你和秋霞去前院,若是二婶娘缺人手,你们就在留下帮忙。”
“是,少奶奶。”
周嬷嬷带着秋霞离开,顾瑶就带着晚霜去了灵堂。
灵堂中,陆婉华和陆听雪姐妹已经守在这里。
都是一身素缟跪在灵堂中,一边擦泪,一边往火盆里添纸。
顾瑶默默跪在陆婉华身旁,拾起一叠黄纸,一点点加入火盆。
一连三日,顾瑶都是在灵堂中度过。
女眷白日守在灵堂,男子夜里守在灵堂。
这几日她同陆景之只在灵堂中见了几面,两人相视间没有过多言语。
他神容太过憔悴,顾瑶不过眼在递给他的温水中加了灵泉水,然后注视着他,他一滴不剩全部喝完。
原本陆景之大婚,就来了不少亲眷。
曹氏去世,陆家在乡下的族亲全都赶来府城。
安顿这些族亲,还有赶来吊唁的亲友,让马氏忙得脚不沾地。
有顾瑶守在灵堂,陆婉华就从灵堂中出来帮马氏安顿,而陆听雪和陆恒之兄妹这几日跟在陆景之身边,全都忙得不见踪影。
顾瑶嫁过来前,只从周嬷嬷口中得知陆家在安阳府中算是大族。
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才发现大族果然是非同一般。
而这才只是在安阳府,京中的世家大族也许更加枝繁叶茂。
城外青云寺的僧人来府中超度,等后事全部办好已经是近半月后。
住在府中的族亲悉数离开,各地赶来的亲友也陆续启程。
顾瑶这半月来,被马氏带在身边,跟族中的亲眷都有了几分相熟,陆家的一些亲友也都知道了她这位长孙媳。
她知道这是马氏在将她推到人前,让与陆家相熟之人都知道这是陆家上下对她的重视。
马氏处处带着她,她就开始也忙得不得闲。
婚房中喜色早已经褪去,陆景之要为曹氏守孝,他们夫妻二人一年内不能同房。
在曹氏过世的第二日,四喜就来院中将陆景之的衣物取走,送到了前院。
顾瑶揉着眉心坐在床边,总觉半月前的那一场旖旎如同梦境。
“少奶奶,大公子让人传话,他晚上回来用膳。”
顾瑶还在怔神间,周嬷嬷推门走了进来。
她回过神,只淡淡嗯了一声,“让厨房多做几道素食。”
家中长辈过世,家人要五七后才能逐渐加一些肉食。
现在整个府中连同下人在内,一日三餐都是清淡素食。
顾瑶这段时日靠灵泉水在滋补身体,而陆景之这边因为见面的机会不多,能喝下的灵泉水有限,人清减得极为严重。
曹氏过世对他的影响极大,他的性子本就有些清冷,现在更是淡漠的让人猜不透情绪。
顾瑶此时也猜不出他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毕竟盲婚哑嫁,他娶她,只是为了让曹氏能安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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