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轻过,些许凉意。
窗下,几片黄叶飘落桌上,散落凌乱的纸张上,是徐有功描绘得元理算数比例图。
反复多次对比,徐有功确认,这两个身影就是倪秋与周兴。
一阵风吹得画有些错乱,如同徐有功记忆有多条线,不断穿透过去和当下。
周兴对倪秋讨肉吃的熟稔,不似初见;
倪秋非乐善好施之辈,老人牙口更对肉干不喜;
倪秋说,他重病被徐父带回,可是身为医者,怎会由自己重病?
倪秋说,医者不自医,他是自己治自己下猛药,差点把自己治死…
可倪秋来后,确实帮助家中屡破奇案…
记忆穿梭停顿在周兴有嫌疑,倪秋的「毒门」身份被相继点出来,及今日「画」出来前。
徐有功对倪秋一直是尊崇,敬意。尤其是怀疑过他,又发现他是真心实意帮助蒲州破解案情。
可现下不一样了,无论汝川人皮案,汝阳案都经他手给出的线索……当时,徐有功怀疑过元理,都没怀疑过他。
震惊,困惑,打击,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的徐有功脑里如同翻江倒海,五味陈杂。
紧随着还有——
自责,反思。
会否只是身形相似的人?会否有哪里对不上?可想不到!而如果真的是倪秋……哎!
初晨的光完全散射进来,照在纸张上,使画面上的人更清晰夺目。
秋风过,纸张轻颤,仿佛申冤无门的枉死之人无声的诉说。
徐有功缓缓闭眼,心中既想相信师父是无辜,又不得不面对师父作为嫌疑人的事实,而最让他痛苦挣扎的还有——
霄归骅,霄冬至。
若是倪秋有问题,大哥……是不是也卷入其中?
心,突突跳得一下紧似一下,似梦境中接近黎明的黑暗雾气里,有什么呼之欲出。
头痛的徐有功不敢再想,也是这个时候发现,似乎自己每次要想到什么,都会下意识的害怕,回避,但是每次……被治好都会得到一些回忆。
“那么,痛苦,也仍想要知道吗?想要!”
脑海中的声音坚定。
他必须要一个真相,他不信大哥是畏罪自杀!他也要知道所有的一切,才知道怎样判罪……哪怕,痛死!
但是这次他没有痛太久,也没想出来,竟有些愣。
不过,走一步百千步,最终确认倪秋师父确实涉案,徐有功会对官场失望透顶,但是也绝不会逃避给倪秋定罪…
外面阴婚闹事的哭声渐弱。
徐有功理清思绪后开始思考,如何设计圈套,引他们入局,暴露真面目,可如今,他就像是黑夜里走路的人,根本不清道路……
深秋的风再次轻拂过树梢时,徐有功还没想出计策,崔将军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桂花树下。
徐有功到他,第一反应是武则天有指示,怎也不曾想,崔玄提着些糕点来询问,“你身边那个霄公子呢?”
徐有功有些警惕道:“崔兄为何找她?”
崔玄举着糕点也不遮掩,直言:“她长得像吾妹,吾妹早死,可她太像,着喜欢,正好天后陛下赏赐了一些糕点就送来给她,女孩家都吃!”
徐有功震惊,“你知道……”
崔玄皱着大浓眉,嫌弃,“瞧不起谁啊?吾乃将军!这还不出来别混了!”顿了顿,“你身边另一个傻子可能真不出来!”睡梦中的元理咂摸嘴翻了个身,擦了擦口水。
徐有功目光沉沉道:“她…她为了救我,累了许久,已经歇下。”
崔玄有些担忧:“严重吗?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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