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头皮麻。
被识破了!?暴露了!?
这一刻他甚至想暴起难,与王景安搏个生死。但是他生生抑制住内心的冲动,改为平静与对方对视。
“师父,我今年三十二岁了。”
王景安闻言一怔。
他全身的威严、虎贲气息如风雪般倒卷收回,恢复成一个平平无奇的老者,坐回身后的雕花楠木座椅里。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他深有感触,“都说三十而立。这人过了三十岁,若还一事无成,那与废物有什么区别。你也该改变了。”
“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虽然修为更高、职位更高,但未必有你现在的心性。没想到啊,大器晚成!”
他上下打量一眼赵德,竟然生出一抹欣慰。这徒弟要出师了。
陈泽微微松弛神经,心想自己赌对了。他说的并非【窃命】一事,而是对赵德近来的改变产生了怀疑。
毕竟妖魔也是能扮演人类的。
“赵德,你还记不记得为师当日掌毙四娘时,与你说的话?”果然下一句,就是王景安的进一步试探。
“您什么也没有说。”
陈泽回顾这段记忆碎片。
当时的王景安沉默得可怕,四娘跪地苦苦求饶,都没能阻他的杀心。
“那你当时怎么想?”
王景安的眼眸如深渊一样平静。
“我曾想,一个女人罢了,哪有我赵德重要。女人没了可以再娶,但我赵德能为镖局立下汗马功劳。”
陈泽嗟叹道。
“现在呢?”
“当时的我是一坨狗屎,我辜负了师父的厚望。师父宁杀四娘,也要饶我一命。是我愧对师父,愧对四娘。”
陈泽起身抱拳,躬身行礼到底。
王景安确实待赵德恩重。
他值得这一礼。
“也是我偿还这一因果。”
陈泽在心里默念道。
“你能如此想,为师很欣慰啊!”
王景安一叹,终于放下怀疑,改为目露期盼地看向眼前男子,“你贪淫好色,我本以为你永不会回头。”
“没想到……你回来了!”
“好!好啊!”
他伸手扶起躬身的陈泽。
陈泽明白这一扶里的含义,倘若赵德真死在五娘裙下,恐怕王景安就彻底对他失望,任由他消失于世了。
那是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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