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哭得梨花带雨。她双眸含泪,看向穆王。
穆王攥着手里的玉佩。一再忍耐,最后还是,无法忍着站在原地不动。
就好像有一个力量推着他走向雯。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可以将雯拥在怀里。可是,如今,他有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呢?
穆王掏出手绢,小心的帮雯擦拭眼泪,说:“你忘了就忘了。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忘了就忘了。我很高兴你忘了。”
雯有些茫然地看着穆王,都忘了自己要哭这回事。傻傻地问:“真的?”
“真的。你有什么好好与我说就是了。突然哭起来是怎么回事?你说,你又不嫁我,待会儿把人招来,万一人家以为我轻薄了你。这传出去,你就不得不嫁我了。这可如何是好?那才有得你哭鼻子呢!”
穆王拿自己开涮的语气太过认真,雯不知是该继续哭,还是识相的笑一笑。
“不哭就对了。”穆王捏起雯腰间挂饰的穗子,动作轻柔,好像握着的是雯的手一样。“童安。为你做的事情都是我愿意的。”穆王的嘴角稍稍上扬,露出一个令人足够信服的神情。
雯抽抽搭搭地问:“我都不记得你,你是何苦呢?”
穆王又凑近,微微弯下一点腰,与雯平视。他那深色的眼眸,让人不知深浅。只听他说:“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你说这是哪种苦?”
雯哑然。
人生八苦。
穆王与她,是爱别离、怨憎会、又求不得啊!
穆王自然知道雯心中所想,放开雯的穗子。站直了腰身,说:“但是这是佛说的苦。我说,不苦。你要是不记得那些事情,我倒觉得不苦了。你忘了就不会恨我,怨我。我们二人若是在你心里不曾认识,那就不存在爱别离,也无怨憎会,更没有求不得。”
“你瞧。你忘了。这多好!”
“你就忘了,把我当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穆王的话自成一套逻辑。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雯当即抓住穆王的衣袖,“我怎么把你当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你教我对你的感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景澈,你要是真的要我忘了你,我们之间干干净净。你就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你要我如何一边受着你的恩惠,一边又要对你的情感一无所知呢?”雯蹙着眉,问道。
“那你又要如何呢?童安。既然你已经不记得了,就更不必记挂我。难道,我还能逼着你和我厮守吗?三年前。我尚做不到。如今。我也不想和你成为一对苦侣。”穆王抽出自己的袖子,狠了狠心,说:“放心吧!你又不是一直嫁不出去。等你嫁出去了,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就都过去了。”
雯攥着穆王递来的手帕,没有往前走一步的勇气。只能看着穆王的身影,在院墙后消失。
雯整理下情绪,才走出这个院落。
出来之后,雯才现这儿,并不是什么男宾的下榻之所。应该是一个闲置的院落。
按道理说,皇觉寺香火鼎盛,僧舍也好,香客下榻的院落也好,应该是供不应求的。
这么大的一个院落竟然闲置下来。
但是里头却有被打理的很好,一点也看不出荒废的样子。
雯对此地为何变成这样,心里猜着有个十有八九:自己可能错怪小满了。
这地方不是雯没来过,而是她记不住自己来过。
可是,方才走神的时候,潜意识又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这儿,只怕是曾经自己与穆王相见的地方吧……
也许,因为后来生了变故之后,穆王就将这个院子要了下来,不准旁的人过来。所以这个院子才闲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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