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死只对妈妈影响了一段时间,葬礼之后,妈妈不再提起姐姐,好像姐姐从来没存在一样。
妈妈开始把对姐姐的一切都给了我,那是我以前一直渴望的,只是当它真的到来,我才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变成了第二个姐姐。
“七一啊,快吃,这是妈妈特意给你买的,吃了对脑子好,这样才可以更好学习,你不是想替妈妈争光吗?来,吃。”妈妈捧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就往我嘴边送,眼神里满是期盼,难闻的味道直往我鼻里钻。
七一是我的名字,也是爸爸离开的那一天,随便取的名字也代表了我随便的一生。
“妈妈我不想吃,这些东西根本就没用……”姐姐吃药时痛苦的表情还历历在目,我实在咽不下去。
姐姐学习好是因为姐姐聪明努力,和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关系。
在和妈妈的几番推脱下,妈妈彻底没了耐心,手一甩,掀翻了桌上的东西,又回到了最初我认识的那个妈妈。
“为什么不吃!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让我直起腰杆吗!你想让我被人嘲笑一辈子吗!你没看到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吗!啊!”妈妈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泛起红血丝。
我缩在凳子上,浑身颤抖个不停,最后才颤抖着手去接碗。
“吃,我吃,妈妈你不要生气。”
好耳熟的话啊,姐姐好像也这么说过。
妈妈暴怒的样子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亲昵的摸着我的头,笑眯眯道:“这才乖嘛,妈妈最喜欢你这样的孩子了。吃完我们就好好学习好不好?还有两年,你一定可以为妈妈争光的。”
腥臭的味道引起生理性反胃,头上的手像禁锢着我的脖子,让我吞咽不得。
我变成了第二个姐姐,继承了姐姐的一切,甚至比姐姐还要多了一些东西。
姐姐走了以后,妈妈开始反思,到底是那一步出错了,姐姐为什么要放着这么好的一切去死呢?
思来想去,妈妈终于得到了结果,是自己的疏忽,让姐姐有了胡思乱想的时间。
妈妈像作战的战士,研制出了一份事无巨细的时间表,我只需要按照表里来做事。
妈妈花了很多钱把我末尾班调到了尖子班,我夹在中间格格不入。
课上听天书一般,回到家还要进行运动和妈妈的单独辅导。
我不得不放下自己热爱的画画,将绘画工具藏进了床垫里,只希望有一天妈妈可以接受。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要迎来了我的第一次大考。
前一天晚上,我和妈妈都没睡着。
“别睡别睡,明天就要考试了,你打起精神好好复习,考前的夜晚是很关键的,你千万别睡着了。”妈妈好像一天天有花不完的时间精力,下班回来后就揪着我不放,可精神还是很亢奋。
我点点头,沉重的手翻开下一页,想要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发现自己的大腿早已被妈妈掐的一片青紫。
我不聪明,也不是姐姐,直到考完试,我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妈妈问我考得怎么样时我也只能胡乱点头。
撒谎不会改变结果,但起码会在考试出来前让我过得好受一些。
“许七一,这次考得不错,和刚进来的时候进步了很多,班级四十名,年纪二百五十名。”老师站在讲台上,宣判我的成绩。
我低着头,清楚的感受到身边的妈妈变了心情。
考得是比以前好,可妈妈给我的要求是班级前十,这还是看在我刚开始认真学习的份上最低的要求。
妈妈冷着脸领取了我的试卷,有家长认出了妈妈,好奇的问:“你是许盼熙的妈妈吧?原来许七一也是你孩子啊?两个孩子很厉害啊,就是妹妹差了一些。”
听着是没有任何恶意的话,可在妈妈听来就是在嘲笑她,两个孩子差得这么多。
果不其然,回到家后,妈妈当头给了我一巴掌。
早有预料的我还是没站稳,直接磕到了墙上。
没开灯的屋子一片昏暗。
“为什么你姐姐可以考得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可以!明明我是一样对你们的,甚至对你更多!”妈妈高高的站着,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然生气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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