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仪坊。
石元缓缓从大红轿子上走下来,踩着轿夫的背,慢慢走着,嘎吱作响,直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才加快步伐,向着一处偏僻的院子走去。
这院落位置相当偏僻,没有多少人烟,门口灯笼虽是大红色的,有几分喜气,但架不住砖瓦上不时有浑浊的水珠落下来,嘀嗒作响,又被暗红的光一照,活像滴血似的,更显凄厉。
石元面色看不出喜怒,走到大门前,轻轻敲了敲:“有人吗?”
咚……
咚……
无人作答,唯有木门震荡的声响在巷子内悠悠回荡。
“有人吗?”她又叫了声。
“有……”
一个有些干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猛地转过身,就见一个老者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
那人驼着背,身材佝偻,比本就矮小的石元还低上些许,脸上沟壑纵横,灵变修为也盖不住岁月痕迹。
只是头上的丝依旧漆黑透亮,而在根连接着头皮的地方,竟成殷红的颜色,像是沾了血一样。
“年轻……年轻真好啊。”灵线虫勾起眼皮,浑浊沾着眼屎的瞳孔微微转动,盯着石元年轻的肉身。
“狐庸长老,我今天见到一个更年轻的呢。”石元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那老者一愣,先是哭丧一般的神色,脸皮又被灵线虫吊着,勉强做出喜悦的表情:
“进来说吧。”
他打开门,率先走进去。
石元恭敬地跟在后边,眼前这人虽说寿元无几,但很多年前便是灵变五重的高手,此时年老更加恐怖……
只因狐家传承的魔种有一项名叫偷天换日的奇异神通,可以找年轻后辈借取寿元。
“说说吧,那个小家伙几岁了?”老头身躯抖了抖,看似轻松地问道。
“长老,那人名叫陈挽,只有十九岁,过段时间二十,正年轻着,而且武道不俗,比起我这灵源九重犹有胜之。”
石元恭敬说道。
“十九岁,这么小就这么强?她背后有没有什么大势力?”老头眼前一亮,语调拔高两分。
他已经活过上千载岁月,哪怕借用魔种的部分力量,依旧有其极限,每次借寿的目标,对实力和年纪的要求也便越苛刻。
“没有,她甚至连自己的血脉来源都搞不清楚,可能是来自飞过青阳县的一只玄鸟,也可能是祖上的血脉复苏。”
石元大致介绍了下,至于巡检司那边的关系,则被她暂且略过。
“这样啊……”
那老头轻轻叹了口气,头顶黑好像长了脚一样,自行脱离出一缕,漆黑透亮,唯有顶端的一抹殷红,如血珠似的。
石元晃神,仿佛见到那血珠颤了颤,里边模糊不清,隐约有两只手要探出来。
“狐庸长老……”
她咽了口唾沫,才现那缕丝没有分毫变化,只是眼前佝偻的老头更加矮小,几乎只到她腰腹的位置,那张脸如同是没熟的面粉,耷拉在下巴上,往下坠,几乎要垂到肩膀的位置。
“把这缕丹顶玄,送给那个叫陈挽的小丫头。”
“长老,这不妥吧。”
石元面色一变,连忙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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