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婕是要在皇觉寺住满七七四十九天的。雯却不能在皇觉寺耽搁这么久。小住了两日就回府了。
敏婕在皇觉寺认了师父。这事在府里一传开,就和热油里进了水一样,早就炸了锅。
雯一回府,在院子里茶还没喝上。在病中的林氏就按捺不住,遣了人来请雯过去。
这让喜儿十分紧张。“姑娘。夫人这番邀请来者不善啊!”
雯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说:“有何不善?”
喜儿撅着嘴说:“您才刚到府上,夫人那儿就来人了。想必是等着您了。”
“能不等着我吗?我可是把她的小女儿送到皇觉寺皈依受戒三年的人。”雯抬起茶杯,悠哉地喝了一口茶。
“夫人……也不能这样啊……那,要不是您想出这个法子,三姑娘可是要嫁给林家的表少爷的。”喜儿不忿道:“林家小少爷的风评在凤城可是人尽皆知。三姑娘嫁过去,有得罪受。唉……姑娘当时就不该帮着柳姨娘去劝三姑娘。说不定,老爷心疼她绝食,也不会让她嫁。”
雯嘴角一勾,看了一眼小满,说:“小满你怎么看?”
小满没有想到雯会问自己,一愣。
喜儿看着小满,半天也没见小满吭声,说道:“姑娘让你说,你说就是,不必拘谨。”
小满深深地看了喜儿一眼,又望向雯。
雯还在吃茶。
好像并没有听到喜儿说的话一样。
小满想,这大约就是这主仆间的默契。
雯对从小跟在身边的喜儿,是宠的,是骄纵的。
自己……难道也会得到雯这样的倚重吗?
小满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三姑娘的事,若真的有办法。当初咱们领着三姑娘出门的时候,夫人就该拦着了。这点,当初在马车上,咱们已经和三姑娘说的很清楚了。但凡三姑娘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三姑娘自己个儿就可以不跟着我们上皇觉寺。夫人等着咱们大姑娘上门,倒不见得是要找麻烦。”
雯抬眼看了小满一眼。“林城和敏婕的事,可以说是因我而起。但是,要不是敏婕自己心里有不正的念头,也不会着我这种不入流的道儿。夫人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我既然出头,帮敏婕解开这段婚约。就代表我计较。但凡她有点做主母的胸襟,都不该拿这件事,来继续作。”
“您是说,夫人会承咱们的情?”喜儿面上露出些喜色。
雯又笑了,“我也没说,夫人会承情啊!”
喜儿又接不住雯的话了,“啊?那咱们费这么大的劲,是做什么啊?”
小满看了雯一眼,见雯没有要回答喜儿的意思。而自己这一抬眼,和雯的眼神撞在一起。
显然,雯一直看着自己。
小满心里咯噔一下。
雯朝小满扬了扬下巴,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小满开口说。
小满会意,低下头,说:“此举是为了维持姑娘在府里的和平。姑娘过了生辰就十七了。在京中,就已经算是年纪偏大的姑娘了。主母要是因为这些姊妹见的龃龉,为三姑娘出头,压着姑娘的婚事。那到底吃亏的是姑娘。所以,雯姑娘做这么些,是要偃旗息鼓。”
喜儿点点头,“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同时,喜儿又叹了一口气,说:“为何小满都知道的事,我却想不明白呢?”
雯掩嘴,笑着说:“指望你明白这些,还不如指望你给我多绣两件嫁妆。跟门外的嬷嬷回话吧!我换了衣服就去给夫人请安。”
雯与喜儿还有小满这番对话,已经让林氏的李嬷嬷等了好些时候了。
当初进府的时候,李嬷嬷就是这样让雯在冰天雪地里站到手脚僵硬。
如今,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雯已经敢让这个老嬷嬷在自己的院子里候着了。
只怕当时接雯进府的人,谁也不敢想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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