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你清清白白?你敢说这些年来,没有动过公中一分钱,就算没有……”
在萧父的对面,一个白白胖胖的富态中年男人慢慢说着,话里意思虽是肯定,但仅凭着那带着讥诮的语气,就让人知道后面定然还有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还不等萧父说话,富态中年男子就接着道:“但是,萧然,你敢说你为了培养你那天才儿子,没有占过家族的便宜?”
“我……”
萧父涨红了脸,富态男子却根本不给他争辩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萧掌柜,其他的不用说了,就单单那个冰凝果好了。”
“冰凝果……”
近处的萧父,远处的萧季安,都是一皱眉头。
“我仔细查过,萧掌柜你购买冰凝果,虽说是自己掏的腰包,没有动过公中的钱财,但是你难道以为这不算是占公中的便宜吗?”
富态男子冷笑:“别人拿过来,是出售给物极堂的,家族转手出去,就是公中的收益。”
听到这里,萧父的脸色一下就白了,他已经知道了富态男子的意思。
“你这么做,是利用你掌柜的权力,为你自家谋福利,也就是你收购的冰凝果全部是自用,要是有转手再卖的行为…呵呵…”
富态男子冷哼了几声,小眼睛中放出寒光来,接着道:“今天你就是有一个绝世天才的儿子,本执事也要把你告到族里,治你一个中饱私囊之罪。”
“现在算你运气。”富态男子随手将一本账册扔到了地上,“族规中并没有哪一条可以治你,也没有明说不能如此,只是你以后莫要在我面前说什么清清白白。”
“还有,以后本执事还会继续关注的,请萧掌柜的好自为之吧”
“你那个好儿子啊,好威风,好霸道,一个错手就把人杀了,族里长辈还护着他,好,很好,希望萧掌柜还有你那个天才儿子,一辈子都不要行差踏错,不然……”
“哈哈哈”
富态男子大笑着,一副数落酣畅淋漓的样子。
在他的对面,萧父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通红,气血上涌,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执事是执事大长老萧无情那一支的族人,此来所为的就是替萧无情出一口气,以讨执事大长老的欢心罢了。
问题是,此人指出的冰凝果问题确有,不容辩驳。
萧家千年传承,又以武为主,生意上的事情本就不加看重,只要能维持族中的所需就是了。故而没有学武天分而擅于经商的子弟们,中饱私囊的行为屡见不鲜,萧父的举动算得上是最为自律的。
明知对方是有所为而来,明知这些情况,萧然一生自诩正直,此刻却无法争辩。
这事,他的确是有愧。
不过,为了儿子,他做了,一做就是十几年。
所以,面对富态执事放肆的狂笑,他口不能辩……
“父亲!”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富态中年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狂笑声戛然而止。
“萧季安!”
“安儿!”
“你怎么来了?”
前两声分别是富态执事与萧父分别道来,最后一句却是两人不约而同。
话虽是相同的一句话,各中含义天差地别。
许是天气炎热故,富态中年人的脸上点点汗珠滑落,眼睁睁地看着萧季安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搀扶住萧父的胳膊。
“父亲,孩儿是来接您回家的。”
萧季安微微笑着,扶着父亲的手臂稍稍加力,正可托住他全身的重量,又不会使其感到疼痛。
富态中年人的话,也让萧季安看到了以往他全然不曾注意到的方面,如冰凝果等东西,其实远远不止是经济上的压力,还有原则、道义,内心煎熬在里面。
对父亲来说,为了自己这个儿子,他当真是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了。
“好,反正事情也做完了,回家,回家。”
萧父小心地看了一眼,见不曾在萧季安的脸上看看什么异样的神色,还以为刚刚那番话没有被他听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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