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的?”,菠萝盖有种自以为洞察了对方想法的得意感,自顾自说,“我当时就在现场,大概你没注意到。”
说完,现6应和没反应,又补充,“给你鼓掌最响亮的就是我。”
嗯,很像邀功。
6应和没印象,也懒得回想,敷衍了句,“哦,谢谢你。”
楼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往下掉。
又下一层,菠萝盖兴许自觉尴尬,转移话题问:“你怎么会也被延迟毕业了?”
回声依旧一圈一圈,菠萝盖或许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在对方那里会得到何种解读。
是的,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
可6应和太敏感、多疑。
来柏林的第二年,他重度抑郁,只能休学治疗,原因是6应协。
6应协大他五岁,是哥哥,也是他人生里的一个噩梦。
……
于是进入耳朵里的话变成了——你不是很优秀吗?怎么也落到这种下场?
字字如刺。
6应和停下脚步,沉沉的声音撞在楼道的墙壁上,连回声都没有,“和你有关系吗?”
他向来不是个爱脾气的人,情绪永远藏在背后。
菠萝盖忽略了这点,无意地在他心上继续剌刀子,“感觉你是会提前毕业的那一批,你成绩不是一直很好吗?我看你总是拿奖,教授也经常拿你的作品给我们做参考,我还以为……”
“有完没完?”6应和打断他,“拿奖怎么样?做参考又怎么样?”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堕落,再也站不上高处了?以为我直接可以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6应和觉得整颗心脏都在剧烈跳动,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像吃了枪药。
菠萝盖神情一愣,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剧烈,悻悻地说了句,“没有没有。”
楼梯快走到尽头,视线里送入一大片雪光,厚厚的雪褥一层一层,明亮晃眼。
6应和深呼一口气,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说得太过太激进,于是附加上,“最近赶毕设,有些烦躁,抱歉。”
菠萝盖一怔,倒没被他吓走,依旧开朗,“理解理解,大家都一样嘛,我也是啊。”
“嗯。”
雪覆盖了脚面,鞋底下是一层柔软。
菠萝盖没走,反而跟上他:“今晚上有个聚会,你要不要来?”
格尔纳大学的聚会,三天两头有。
这一点,和国内不太一样。
不是好友的约定,而是一大群不管认识与否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唱歌。
他对这样热闹的活动没兴趣,摆摆手,把脖子上的围巾缠得更紧了些。
“好吧。”菠萝盖终于不再纠缠,大概是觉得他没趣,反正过岔路时,他向北,后头已经没有人跟着了。
不过晚上,他还是去了那场聚会,算是阴差阳错。
他去楼里给谢里沃送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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