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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启程（第2页）

上路前一夜，她让两个丫鬟轮流家一趟，此一走知何时能，生死难说，该打个招呼。

寅时过去，天熹微，栖云阁房门被推开，进了身朝露细辛。

贺兰香恰好醒，慵懒懒地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问：“几时了？”

细辛道：“应卯时，奴婢去打水，好给主子洗脸。”

贺兰香听出她话里鼻音稍重，应哭了一场。

“你也值当去哭。”

睡了一夜，贺兰香颈太坦，说话间由拿手锤着，“去年你娘快病死了，你求爷爷告，好容易给她凑齐了看病银子。结果她看好了病，转便将家里允给你那亩地全给了你妹妹当嫁妆，若你，早跟家撕脸扯皮，死相往了。”

细辛见她锤肩，便急着去打水，过去给她按捏着肩颈，顿了顿说：“娘也心疼妹妹，既做姐姐，自然便该多负担些。”

贺兰香反问：“要负担？谁家生两个女儿，姐姐当丫鬟养活全家，妹妹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临嫁将家里那点值钱东西全搜刮走了，她就想过你个姐姐，什都给你剩下，要你以指望什养？”

细辛笑声苦涩，“她到底年纪小，哪能想到一遭。”

贺兰香被气急，伸手便戳了下细辛脑袋，恨铁成钢道：“你，你就个包子。”

细辛也躲，挨了一指头，声音轻快许多，打着趣道：“奴婢包子，只要主子一句话，包子饺子都成。”

贺兰香又嗔她一句，阖养神，享受肩膀上适。

天亮起，鸟鸣声响起，清脆鸣啼中，清风穿窗而过，吹皱轻薄罗帐，纹面似流淌水波，像极了心事。

贺兰香原本饱神，一按，又忍昏昏欲睡。

她意识起起伏伏，宛若浪海里飘荡浮萍，听细辛轻缓声音传入耳中，只觉得随时可会睡着。

“主子，奴婢知道好赖，”细辛柔声道，“爹娘偏心多少，奴婢比谁都清楚。”

“可奴婢也当真舍得他们，管他们待奴婢如何，他们都生养奴婢，奴婢看见了他们，便知道，自己家。”

“主子，活一世，总归得清楚自己处在哪，您说？”

贺兰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记下了“处”字，哪顾得上答。

她想：处？要什处？反正都从女-下出，管处作甚。

她才需要处，她只要贺兰香，如此便够了。

再一觉醒，时辰辽北铁骑待命于此，等待一个女梳妆。

盛夏江南别想好天，今也绵绵绝如丝细雨，天上乌云蔽，大片青黑浓稠。

谢折脸比天黑。

他知到底等了那女多久，身下马都等躁了，两只鼻孔停呼哧热气，蹄子也实，恨得扬蹄跑上一圈才罢休。

谢折紧了缰绳，双一夹马腹，强逼坐骑冷静。

崔懿看出他耐烦，打马上前，宽声劝道：“女儿家出门大抵皆如此，横竖赶一时半刻，等她须臾又何妨？”

“须臾”间，半个时辰过去，崔懿脸僵。

谢折眉心拧紧，吩咐手下：“去把弄出。”

话音刚落，东侧门便响起道娇媚柔和轻呼——“妾身迟，教诸位久等。”

珠雨涟涟屋檐下，一只彩绣云头履迈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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