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枫悠悠转醒时,时针已悄然划过午夜,滑向凌晨的寂静领地。肩膀上的疼痛,对他来说,已然不再那般沉重,只是身体依旧绵软无力。
莫离坐在沙发上,正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听闻楚南枫的苏醒,他赶忙放下手中的平板,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走向床边: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慕研还在这里呢。”
慕研虽以性命担保楚南枫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却还是被三鹰执意留在了楚家,以防万一。对于向来不在外留宿的慕研而言,这着实是一种莫大的煎熬,只差没把随身携带的那些毒用在三鹰身上了。不过念在彼此多年的革命情谊,以及他们的忠心耿耿,慕研只得颇为别扭地答应了下来。
楚南枫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问道:
“现在几点了?”
莫离抬眼瞄了一下手机,轻声回答:
“快一点半了。”
一点半了?他竟然睡了这么久?陌陌还是一个人吗?他必须去看看她。她的情绪不知如今怎样了?莫离有没有让慕研去看一下呢?
莫离何等聪慧,一眼便看穿了楚南枫的心思。此时的楚南枫,不再是那个城府深沉的男子,只是一个忧心着心爱之人安危的大男孩。于是,他轻声说道:
“我扶你过去吧。”
楚南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不用,扶我起来就好了。”
莫离本想退出房间,留给楚南枫和尹夏陌单独的空间。然而,当目光触及楚南枫那鲜红的后背时,他心中微微一叹,决定还是留下来。他默默地走到较远的那套沙发里坐下,默默地玩起了手机。
楚南枫坐在床沿,静静地凝视着安睡的尹夏陌。有人已帮她清洗过,没有了昏迷之前自己所见的那般狼狈,可他依然觉得心疼不已。她将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楚南枫似乎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曾见过这一幕。当人遭受巨大的伤害时,总会下意识地采用这种如同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或许是因为内心缺乏安全感吧。
楚南枫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他们的过往。这几次的相处,她似乎总是以这种姿势入眠。即便那晚意乱情迷,被药物控制,激情过后,她依然选择了这种方式。
她,一定过得很辛苦吧?一定是渴望着有个人能来保护自己吧?
楚南枫心中满是疼惜,他轻轻地伸出手,为她掖好被角。忍着肩膀的不适,他缓缓低下身,轻柔而深情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莫离一门心思玩着手机,可不知为何,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这边。眼前的画面,理应是幸福的。然而,不知为何,此刻莫离眼中所见,却与想象中的画面截然不同。
楚南枫一等便是十几年,从年少轻狂,到血气方刚,他拒绝了无数诱惑,抵挡了无尽寂寞。这一切,别人或许不清楚,莫离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楚南枫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当初对小夏沫的那一句承诺:一辈子,一个人。
莫离实在难以理解,在当时那样的年纪,究竟是怎样深厚的感情,才能刻骨铭心地至此。他自己并不相信爱情,故而寻花问柳,风流成性。对于楚南枫的痴情,他虽心知肚明,却始终夹杂着一丝觉得愚昧的看法。
如今,小夏沫终于再度出现,可她却已是一个完全没有楚南枫记忆的尹夏陌。
莫离真心为楚南枫感到委屈,可楚南枫呢?似乎只要她在,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不知何时,楚南枫已转身,默默地注视着莫离。那眼神中,有欣慰,有感激,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莫离心中一震,慌忙收回目光,心中却如波涛般翻涌不息。
他知道,楚南枫与尹夏陌的爱情故事,才刚刚开始。而他,也将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这段感情的曲折与波澜。
房间里,一片静谧,唯有那两颗炽热的心,在寂静中,奏出最美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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