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苏航坐在了司晓思边上,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晓思,勇敢一点儿,只有傻子才会停留在过去。”
“苏航哥。”司晓思轻声道,有些小心翼翼地,“不要把我送回家好吗,我不想看到爸爸妈妈……”
父母还不知道当初的事情真相,司晓思自己记起了一切,却不敢面对陈思琴和司国平。
☆、逃避·谈判
苏航沉吟片刻,凝声问道:“我送你去江墨那儿?”
“不要!”司晓思突然尖声叫出来,面色发白,仓皇地摇着头,连声道,“我不见他,我不能见他……我不会见他……”
她该怎么样去见江墨,她如今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病情,她如今知晓了自己曾是那样一个恶劣的孩子,她如今失了自信和冷静,她如今再也配不上那么好那么好的江墨。
她怎么还能去见他。
苏航看着司晓思这个一贯优雅柔软的女孩子,此刻变得如此惊慌无助,像是整个世界都遗弃了她……就像,那个时候的小杭。
想起苏杭,苏航的心微微抽痛,别过头去。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苏杭的全世界,自从他和汪钰订婚之后,自从那天他对着她说了那番话之后,他知道小杭会觉得自己被遗弃了。可是那时候他听着小杭失魂落魄的声音,除了心如刀绞,再没有其他的法子。
“要不,你先在我这里休息,等你的心情平复一些,我再跟他联系。你这样逃避不是办法!有些事情,是不该躲着你在乎和在乎你的人的。”苏航说道。
“苏航哥。”司晓思抬起眼睑,泪水还挂在她的睫毛上,她轻声问,“那么,你为什么要逃避?”
苏航一愣,问道:“我逃避什么?”
“为什么让小杭离开。”司晓思低声道,“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一件事,我害怕伤害小杭,从来没跟她提过。可是,苏航哥哥,你既然说不能逃避,为什么要瞒着小杭呢。”
苏航有些讶异,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苦笑:“晓思……你不懂……”
“我本来确实不懂。”司晓思叹道,“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你瞒着小杭,是因为你的心情和爱着你的小杭一样,苏航哥哥,如果不是不得已,你不会拒绝小杭。”
苏航没有否认,反倒释然一笑:“谢谢你没有把那些事情告诉小杭。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懦弱胆小,脾气又不好,知道了这些,以后会难过很久。”又想了想,偏头看司晓思,“你呢,就因为知道了一桩往事,良心不安,面对江墨也打算像我这样为了粉饰太平,说出让自己都快要接受不了的谎言?”
“我说不出口。”司晓思闭了闭眼,靠在沙发背上,叹息一般,“所以想着当一回缩头乌龟吧,不见他,不见他们……有时候,自生自灭真的是一件很让人向往的事。”
“真残忍。”苏航感同身受,轻声说,“伯父伯母怎么办,他们会很担心你,江墨也会。但你说出来的话,他们明明会原谅你。”
“我自己走不出去,苏航哥,刚刚来的时候,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迎上那些车子,一了百了……我知道那一套说法,知道那些自强自立勇敢的口号,知道生命诚可贵,知道爸妈会难过。可是……我的脑袋就快控制不了我的身体了,我的手脚有时候像是有自己的主张,我很担心回到家里,我因为那些激烈的情绪做出什么让我后悔的事来。”司晓思低低地说,“苏航哥,帮帮我好吗。先瞒过他们,就跟他们说我去找小杭了……让我一个人过些时日。”
“我帮你可以……”苏航点头,“可是现在因为报纸登出你和江墨有了……难道你就不打算出面澄清,任由大众误会下去?江墨他这次急急忙忙回国,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可就凭他一人,恐怕大家不见得会全信,这对你的名誉……”
“这件事,我已经办好了……”司晓思有些疲倦,声音也有气无力,“我把声明和解释全都写好了……已经发给了我曾任职的杂志社,总编她会帮我的……”
苏航以为那是一封澄清信,也就没有再问什么,只说:“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出门散散心,也许过些日子,我能更好地明白自己究竟想了什么做了什么,也许会回来面对,也许……”司晓思沉默,也许明天她就又将一切忘了。
“真的不去看看江墨?他……身体不太好。”苏航试探道。司晓思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终于问道:“他……现在很难吧。”
“是的。”苏航点头,“各方都在暗地里调查,到底幕后是谁在操盘……可是线索一直不明朗。如果不能挺过这一次,江氏很可能会流失半壁江山。”
“你是……林小姐?”看到林凤妍带着大大的墨镜站在江墨的病房前,海伦不是不惊讶,“江董他现在不方便……”
他是最会察言观色之人,知道林凤妍这个女人对于江董而言早就成了过去式,这时候她突然出现,海伦自然不会那么愉快地放行。
“怎么,你知道我和你们江董是什么关系么?你想拦我?”林凤妍摘下墨镜,很有些威胁的意味。
海伦没蠢到跟她发难,不好意思地笑笑站到一边:“这哪儿能?只不过江董在打点滴,还没有醒过来……”
林凤妍懒得再同他说什么,踩着高跟鞋直接推门进去了。
好些日子不见,林凤妍发现江墨瘦了许多,安静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眉眼舒展,显得脆弱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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