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菩萨如梦惊醒般,不由得暗地里佩服这个孩子的见识,的确与众不同,句句令人深醒,颇有圣意。
这时候他想到了羽龙曾经留下来的那些问题,一直困惑他至今,于是毫不犹豫追问道:“为何明辨是非,比仁爱厚德还要重要?”
“因为,先明后德。”
盘古蓦然间,眼瞳之中有精芒闪过,继续阐述道:“善恶不分,是非不明,这个世间正义何在?公理何在?一些修炼者口口声声说自己走圣道,连何为真理都没弄明白,如何给他人指明方向?岂不是误人误己。在这个混沌界,之所以这么混乱不堪,其实就是没有认真思考这个明辨是非才是我们最缺的东西。”
乌菩萨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前的很多问题开始逐步清晰起来,盘古这孩子的话,字字珠玑,精辟到位。
这个答案就是他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答案,可惜当年因为没有回答出来,导致了陷入了深深的执念。
其实他最初学习感化玄功也是为了普度众生,当年他也曾经努力过阻止巫族入侵混沌界,可惜他一味做老好人,最后还是没有坚持原则,没有做到先明后德,导致神域和巫族这么多年来出现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双方死伤那么多无辜之人。
想到这里,他懊悔不已,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修复巫族与其他族群的关系,避免巫族越走越远。
不过这个盘古是否心口如一,言行一致,乌菩萨还是些许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说和做其实是两回事,只有那些有原则的人才能走圣道。
他陡然一恍:这个盘古说得如此头头是道,莫非这个孩子也是走圣道的修炼者?
乌菩萨眼神一亮,想到了试探的法子,下意识笑着道:“既然先生,说道说得如此有条有理,可否真心实意回答我一个问题?”
();() 盘古顿了顿,这个家伙不是要问自己的隐私吧?
犹豫片刻,盘古稳住了心绪,摸了一下自己头发,平声道:“哈,哈哈哈。看来这个这个问题很难,您说看看,或许我可以回答。”
盘古可不能夸下海口,此刻可不是炫耀的时刻,谁知道乌菩萨要问什么问题?
谦逊一直是盘古为人处事的准则。
“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件全宇宙的神都认为是对的,而你却知道它是错的,这样的情况,你还敢站出来说出它是错的么?先生,遇上此事,你会退却么?嗯?”乌菩萨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冷笑,暗地里发誓如果这个孩子敢,那他就彻底服了他,拜这个孩子为师。
像这样的问题,是非常难回答的,如果说出它是错的,等同和整个宇宙的神作对。唱反调?这分明就是找死的前奏。普通人自然保持沉默,因为在他们眼里,神怎么会错?这个是不存在的问题。
不过盘古可不是普通人,他相信真理,相信真相,相信圣道。坚持心中的先明后德,不畏强权。
盘古心里面如释重负般轻松,还以为乌菩萨问自己修炼什么厉害的武学等等很隐晦的问题。他此刻目光锐利深邃,面无表情,却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严肃大声说道:“有何不敢?如果真有这么一天,让我来揭穿它的真相,让真正的事实大白于天下,我义无反顾,死不足惜。”
噗嗤!
这样的回答超出了乌菩萨的意料,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个盘古胆量那么的大?难道不知道生命是多么的宝贵么?怎么可以选择挑战宇宙所有的神也要坚持那个所谓的真理?明辨是非怎么可以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难道临时退缩一下真的那么难么?
();() 乌菩萨努力平复了心绪,幸好盘古只是个孩子,孩子的话怎么可以当真?自己不由得苦笑起来,不是孩子的错,是自己太较劲了,责怪自己还还暗地里发誓,说孩子若敢,就拜他为师,实在是太糊涂了。
乌菩萨的脸上,显现出痛苦之色,内心在嘶吼,咆哮着,后悔着:不算,不算,这次不算,这世上的人经常出现说一套,做又是另一套。我必须亲眼看到这个盘古言行一致,否则死也不可以拜这个孩子为师。唉,是自己刚才太冲动,太草率了,不该,太不该了。
他继续在内心深处不断说服自己:现在盘古只是嘴巴随意说说而已,如果以后遇上这样的事情,说不定早龟缩起来,装傻充愣,或者装着没看到,睁一眼闭一眼。毕竟说和行动还是有很大差别。
这孩子年龄还小,以后长大了,认识这个世间的更多的人情世故,能否继续坚持他的原则,谁也说不准。
这个时候的盘古,也被乌菩萨弄懵了,看到了乌菩萨的神态在不断变化着,脸色出现各种很矛盾又奇怪的神情,段短几息时间,似乎把人间五味杂陈的感受彻底,淋漓尽致在脸上展现出来一样。
盘古自然不知道乌菩萨在苦恼什么,他无意中发现了有一只蚂蚁爬到了乌菩萨的身上。
盘古很温柔的把蚂蚁弄了下来,接着放生了蚂蚁。
这个动作不经意间被乌菩萨看到了,定了定神,欣慰道:“不错,不错,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杀死,仁爱之心远高于常人。老朽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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