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有什么词语能形容现在的心情,外人看来他十几年没见过父亲,早就应该放下以前的事。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事就生在不久前,往事历历在目,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那个老人。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青雪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抚摸着那只大手,安抚着他心里的伤痕。
两旁的树木飞后退着,零散的阳光洒落在车窗上,不停变换着形状,照在辰运的脸上。
而此时的他还是在微微仰头,视线放空不再聚焦,只剩各种颜色的光挂在眼帘,像飞虫一样四处浮动。
青雪心疼地喊道:“老公”然后就没了声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没见过这样的辰运,就像是一个少年背着沉重的行囊,形单影只,双眼无神而又倔强地前行。
等辰运提着礼盒站在一处房门前,他的心情反而平复了不少,既然已经来了,该面对的事总要面对,长出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很快,房门打开,就像里面的人一直等在那里。
一个老人出现在辰运的视线里,年少时无数次想着父亲年迈的模样,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头花白,本来红晕的面庞出现了少许的老年斑,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根拐杖,甚至双眼出现了一丝浑浊,此时正眼圈泛红,不错神的看着辰运,一只手抬起,忍不住想要抚摸儿子的脸庞,却又不敢,僵在空中。
父子俩就这么面对面站着,青雪打破僵局:“爸,我和辰运来看您了。”
辰翰林这才反应过来,嘴里一直说着:“好,好来了就好。”嘴唇颤抖,其他的一句也说不出来。
两人进屋,把礼盒堆放在门口,辰运几次都想出声说话,却是如鲠在喉,不出任何声音。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不是还很年轻吗?
他怎么就拄上拐杖了?
他头怎么就白了?
那个背着我满公园乱跑的男人——他老了?
嗡!
耳鸣——又出现了!
世界一片寂静。
“儿子,你长大后想干什么?”
“儿子,你吃吧,爸不饿。”
“儿子,以后找媳妇一定得找像你妈这样的女人,踏实。”
“儿子,以后你可得孝敬你妈啊。”
“儿子”
没错,他真的老了。
老到已经是颤颤巍巍的。
老到我快不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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