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柔如同痴呆一样,着向柏凯往桌子上摆本,她还没这么近距离的过他的脸,那浓长的睫毛,比女生还要好。
只见,向柏凯冷冷瞥她一眼,提醒道,“你还要多久?”
柳小柔连忙收回视线,不安分的双手无处可放,干脆拄在下巴上,自言自语缓解尴尬,“你不会是因为同情我才坐到我身边吧?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我以前在乡下,天天被关在院子里,我没事就对着鸡鸭鹅狗说话,我都习惯了。偶尔碰上刘婶心情好的时候,才放我出去散心,我自己一个人没关系的,这样还没人打扰我考清华……”
柳小柔嘟嘟囔囔这一连串的话,说得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向柏凯被她最后的“考清华”三个字惊到了,他侧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我耽误你考清华了?”
柳小柔连忙摆手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我是怕你被孤立……”
柳小柔瘪瘪嘴,耸着肩,“你也到了……大家都把我当瘟神,他们都不喜欢我……”
向柏凯随意一笑,“那你觉得我喜欢你?”
柳小柔倒吸一口凉气,她觉得自己很是莫名其妙,竟然会因为反问句里的“喜欢”两个字,而红了脸。
她避开向柏凯的视线,话都不会说了,“谢谢……谢谢你奥,做我的同桌。”
向柏凯翻开试题本,眸光专注在本上,说的随意,“我不需要朋友,而且没人敢孤立我。”
柳小柔不敢说话了,她觉得向柏凯冷冰冰的,若是她再多嘴说下去,怕是会失去这个难得的同桌。
柳小柔假模假样的翻开本,皱着眉头阅读本上的内容。
向柏凯听她安静了,微微侧过头,着有点精又有点笨的柳小柔。他觉得,柳小柔当真和其他人不一样,说她心大,可她偏偏又很敏感;说她胆大包天,可那日在操场到杨富贵,她又怕的死去活来。
向柏凯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日柳小柔在操场上,跟着队列胡乱跳课间操的可模样。他从未见过哪个姑娘能这么的不拘小节,也从未见过哪个人,能把课间操跳的如此笨手笨脚,却又很开心。
那日,他隐匿在排排队列之中,远远的,一眼便到了与众不同的柳小柔,他着她兴奋的手舞足蹈,又着她深陷泥淖。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入心底。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认知,那种认知里,掺杂了些许悸动和好奇。
整整一天,柳小柔都没怎么和向柏凯说话,她生怕打扰到他学习,生怕因为她的多嘴,而导致向柏凯被同学们取笑。
下午放学,柳小柔急急忙忙收拾本,一溜烟的跑出了班级,向柏凯着她风风火火消失的身影,本想说点什么,又咽回了肚子里。
柳佳琳盯着柳小柔和向柏凯整整一天,这一天里,她一节课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柳小柔和向柏凯之间的诡异关系。
校门外,柳小柔上了李娟的车,她趴在车窗口,冲着校门内慢悠悠的柳佳琳喊道,“你快点啊!别磨蹭了!”
车子是朝美玉旅馆开去的,柳小柔心心念念,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母亲。
车子即将抵达目的地,李娟提醒道,“小柔,我带你找你母亲的事,你父亲并不知情,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你父亲,我担心他会有情绪。”
柳小柔点头如捣蒜。
车子停在脏乱的街道边,而街对面,便是美玉旅馆。
车外下起蒙蒙细雨,柳小柔打开车窗,到了站在美玉旅馆门口的曹美玉。
六年未见,母亲开了一家小旅馆,且换了穿衣风格。
美玉旅馆正在更换旧招牌,三两个工人在梯子上爬上爬下,曹美玉的嘴里叼着一根烟,双手撑着那木梯子。
工人从她身旁经过,不安分的手掌狠狠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曹美玉非但没拒绝,反倒说起了俏皮话,“大哥,你捏这一下可是值二十块,一会儿少收我二十!”
曹美玉冲那工人大哥抛了媚眼,那大哥却只想白占便宜,“我都给你最低价了,你还要便宜,你这个婆娘可真能占便宜!”
曹美玉扭着腰胯,“那屁股白摸的呀?我才吃亏得嘞!”
工人大哥松了口,“好好好,一会儿我非得摸回本。”
这不堪的话语,不入眼的画面,全被柳小柔收入眼中。
柳小柔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这不是曹美玉,她记忆中的曹美玉,不会穿这样暴露的紧身裙,不会说那样下贱不要脸的话。她记忆里的曹美玉,是个刀子嘴腐心的傻女人,是个从来不会在孩子面前不得体的好妈妈。
车内,李娟回头了柳小柔,说道,“小柔,你要是不好去见她,我去和她聊吧,你除了想知道你姐姐的下落,还有什么事想问她?”
柳小柔僵硬在后车座,她再次抬头向车窗外,曹美玉仍旧在和那个男人打情骂俏,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写着“廉价”两个字。
柳小柔沙哑开口,“李娟阿姨……我妈……怎么变成这样了……”
李娟不说话,因为她对曹美玉的了解并不多。
柳佳琳不屑的向车窗外,随口道,“我记得爸说过,这种屋子里亮红灯的旅馆,都不正经。”
柳佳琳碰了碰柳小柔的手臂,口无遮拦,“你妈不会是从事那种行业的女人吧?那可真够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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