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打赌,大兄定不会对她像对我们这样好的。”
邬施琅道,“能对一个乞丐做到这种地步,还不是全看在阿爹阿娘的份上……”
喋喋不休好久,邬施琅注意到那人将自己的话全当耳旁风去了,不满地推了他一把,“二兄,你倒是说句话啊,你都闷了一上午了。”
邬施礼收回视线,手中的半个馒头已被捏得不成样子。
不知思考了什么,他突然抬起头,看着邬施琅道:“我有一个办法。”
冷风吹得原本温热的馒头也变得干巴巴的,沈云降本就没什么胃口,此时悄悄用余光打量身侧的人。
少年一贯冷淡的面庞因咀嚼馒头而微微鼓起,浮现出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的一丝青稚来。
那道目光实在太过灼灼,他装作没看见都不行,便对她道:“怎么了?”
一把干净又清澈的嗓音,让沈云降慌张一瞬。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他终于像个孩子了吧。
她默了默,问道:“那你……等会儿还要去探路吗?”
邬斯衡颔,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
吃饱喝足,也该是时候上路了。
沈云降拿回那个水葫芦,若有所思看着邬斯衡牵起缰绳。
“我也会骑马。”
她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你要,”邬斯衡原本平展的眉眼微抬,语气带着迟疑,“跟我走?”
沈云降摇摇头,又点点头,因他意味不明的“跟我走”三字而无措,开口欲解释。
“你知道长乐郡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她有些沙哑的声音飘在冷冽寒风中,“跟着伯父伯母多有不便,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邬斯衡看着她清亮的眼,想起她手中将才暖热的水葫芦似乎还带着余温,顺着那股纯甜的水流熨过他干涩的喉。
他无端扯起一抹笑,却寒气凛然,果断道:“不行。”
“你要如何,与我无关。”
沈云降没再说话,目送他策马扬鞭,马蹄声声,身影隐没在荒林里。
之后几日的休憩,邬斯衡都没与大部队在一块儿,每次都是沈云降将吃食送给他,和他一起吃饭,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几句,似乎之前那段小插曲根本没生过。
晚上宿在官道旁的一家简陋的客栈里,大约是因为战乱的缘故,客人不算多,他们一行人几乎住满了所有空闲的客房。
店小二说每个房间都会有一桌饭菜,沈云降以为这次不用再去送了,没想到李琡还是将那个水葫芦递给了她。
于是她忐忑不安地去了邬斯衡的房间。
屋内的光线晦暗不明,哪怕点着三盏灯,还是不能完全照出少年立于窗前的身形。
老旧的桌子上尘土未散,摆着简单的一荤一素,沈云降将水葫芦放在桌子上,对他道:“再不吃会冷的。”
邬斯衡微微侧身,身后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夜色。他抬手关窗,将喧嚣的风雪隔绝在外。
“邬斯衡,我们明日是不是就要到长乐郡了?”
她问。
少年颔,拿起水葫芦的手却一顿,解下腰间坠着的一个形状一模一样的小葫芦。
她好奇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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