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幽说话算话,从不糊弄小孩。
他说了带糕去吃好东西,就真的带他下山。
倒是糕自己记挂着孔幽脚上的伤,说什么都不肯去。
“大师兄你快擦点药吧,别再把伤口撕裂了……”
他们在孔幽自己的居所,糕哭唧唧地趴在桌边,看着坐在对面,还有闲心喝茶的大师兄。
孔幽把茶杯一放,两只手捏住小孩的脸,揉来揉去。
“好啊,还知道心疼师兄。你只要不乱跑,师兄就算谢天谢地了。”
怕他不长记性,孔幽还挑了几个过往生过的典型惨案,给他详细地描述一番。
糕不经吓,孔幽津津有味地说了两个,他就吓哭了。
“大师兄你不会死吧呜呜……”
“……”
孔幽哭笑不得。
这怎么又变成他会死了呢。
之后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把糕哄好。糕要走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孔幽说给他装两碟点心回去,他也不要。
“师兄我会一直跟着你。你要是不开心了,你就离开鸦山吧。”
孔幽一怔。
糕是第一个现他在这里待得不快活的。
孔暝在信中询问过孔幽要不要回到孔家,但那是出于家主对他这个游荡在外面的哥哥必要的问候。
孔幽反思了一番,好像他没有在糕面前抱怨过什么,是这小孩心思敏感,察觉到了他掩饰的情绪。
孔幽是有几分欣慰的,平时没白投喂糕。就算全宗门都背叛他,这孩子还是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他摸了摸小孩的圆脑袋。
“离开鸦山,可就没有这么奢侈的生活了。你现在吃点心,吃一碟看一碟。要是离开了,你每天只能吃一块。”
“我没关系的,”糕好像突然之间长大成熟了,“我是被大师兄带上山的,本来也没把鸦山当成家。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糕年纪小,但他不是白眼狼。他知道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这不是几碟点心能收买的。
小孩这番话把孔幽那颗冷硬的心都说感动了,他用力地揉搓糕的脸,糕哼哼着,胡乱挥舞手臂。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说话?师兄都要不认识你了。”
他在糕的额头轻轻一弹。
“放心吧,师兄不管走到哪里,都把你带上。”
最终糕还是揣着两碟点心走的。等房门关掩好,孔幽收敛笑意。
糕说的话提醒他了。
前两天各种风波不断,来不及静下来认真思考。现在看来,他的确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上辈子他见够了鸦山同门的各种嘴脸,这里就是个白眼狼聚集地。
这辈子的孔幽已经二十七岁。他八岁上山,在入门考大放异彩,被道缘长老破格收为真传。
此后勤勤恳恳,修习多年,春夏秋冬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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