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中)
心烦意乱地打发走两个校外人士,穆沐回到宿舍发了一小会儿呆。顾言的魂灵看起来毫无攻击倾向,而且每天只在傍晚阴阳相交的时候出现,难道叶学长的死和他并没有关系?
哪怕开了天目,穆沐的胆子也没有变大多少,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事情。这一年来他只能极度依赖那副眼镜,对一切视而不见。他今天再探医学院是因为一丝可笑的责任感,叶学长投湖的事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想要保护容净,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莫名在人工湖溺亡。从穆沐看见不该存在的教室那一刻起,就自己背负了这种责任。
殷唯清和阿悟的到来令穆沐松了一口气,心也落到了实处。他不愿意再多想关于殷唯清的那些混乱情绪,强自压下心中的骚动,干脆打开论坛研究关于顾言和叶川的帖子。
顾言失踪是去年的医学院不思议,所以穆沐很快找到了详细的贴子。顾言是x大医学院本部的学生,一路直博上去,最后留校成为医学院最年轻的老师,目前还是讲师级别。他长相不错,课也讲得不错,但除了被女生花痴一下脸,在学生里人气却不怎么高。因为他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留情面,不论是点评试卷还是拒绝划重点,一向毒舌。再加上一副冷淡的表情,完全生人退避。帖子里附上了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里的顾言蹙着眉,指尖还夹着一支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果真是典型冷高。
穆沐随手翻了一下帖子下面的回复,很多人猜测顾言难搞的脾气给他带来了麻烦,也有人觉得顾言可能是出走了,还有人根本就不相信顾言失踪了。穆沐的心情有些低落,因为他知道顾言是真的死了,而且死后灵魂徘徊不去。
穆沐叹了口气,打开叶川相关的帖子。叶川要比顾言简单一些,他也是x大医学院本部的学生,回绝了保研,自己考上研究生。他参加的是运动社团,在整个x大都有一些知名度。在大家眼里他是个性格开朗大男生,脾气好,很会为人着想。穆沐看了一些社团照片,叶川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大男生。下面的回帖里不论学弟学妹都哭成一片,写着师兄走好。但是不论与他亲近的同学怎么分析,都想不出他自杀的理由。
如果不是自杀,叶川究竟是怎么死的?从顾言的表现来看,他们是认识的。那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第二天下午穆沐刚放学回来,就在宿舍楼下遇到了等着他的殷唯清和林庆悟。
“你们这两个校外人士又来了?”穆沐一脸不耐烦,但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排斥。
“我们再去见见顾老师。”阿悟笑嘻嘻地说。
“晚上请你吃饭,为之前的事赔罪。”殷唯清补充。
“用不着,”穆沐没好气地说,“等我一下,我把书放回宿舍。”
走在x大的校园里,穆沐把昨天看到的资料和殷唯清他们说了一遍。
“如果你们真的是校方请来的,这些资料一定清楚了吧?”穆沐说,“叶学长是不是顾老师教的第一届学生?”
“说实话校方只大致告诉我们叶川的资料,他们可没想到这件事能牵扯到顾言,”殷唯清说,“顾言的部分也是我们自己查的。”
阿悟接过话头:“叶川确实是顾言的学生。”
“但是……我觉得叶学长不是顾老师害死的。”穆沐期期艾艾地说。
“谁说顾言害死他了?”殷唯清笑。
“咦?”穆沐吃惊地看着他,“你们不是来抓鬼的吗?”
“哈哈哈哈,抓鬼?”阿悟笑弯了腰,“你以为我们是做什么的,抓鬼特工队?”
穆沐涨红了脸。
“好了好了,我来解释给你听,”殷唯拉住生气的穆沐,“我发誓以后不再瞒你骗你,什么事都告诉你。”
穆沐假装没听到他的后半句:“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殷唯清不强求穆沐这么快放松态度,于是顺着话题说:“我了解过,不止临床专业的学生,是全医学院都必须上解剖课。楼里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生气应该压得住死气才对。而且这里还是综合大学的校园,生气不是一般的旺盛。”
“也就是说,那栋楼的死气是不正常的?”
“是的,这是因为它的结构和位置完全不对,”殷唯清点头,“或者说整个医学院的教学楼人工湖和花坛小径的布局都不对。那栋楼在一个死门上,本来就是滋生死气的地方,更别提楼里存放着尸体,旁边还有一个人工湖。人工湖其实就是死水,死气被引入死水蓄藏回转,不论多少生气都压不住。”
穆沐回想了一下,医学院的花坛小径确实奇怪难走,而且解剖楼作为一个拐角位于死路的尽头,可是偏偏这个拐角又与人工湖相连。
“你的意思是学校故意把楼建成这样?”
“当然不是学校,而是布局之人,”阿悟插话道,“这种解剖教室和医院的太平间一类的建筑,都是要经过布局的。校方和医院只是请人来指点,当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一切都看布局的那个人。”
“什么人出了这样的馊主意?”穆沐愤愤地问,“不会指点就不要乱来嘛!”
殷唯清眯起了眼睛:“校方说,他自称是御鬼世家的传人。”
“什么,御鬼?”穆沐瞠大眼睛,“你们家?”
阿悟摇头:“殷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小沐,叶川的魂魄也没有了,就像……”就像殷唯清的孪生弟弟林庆悟的搭档殷唯澈一样。
“你还记得你外婆说过吗?”殷唯清声音有些低沉,“她说有自称是殷家的御鬼师追杀过爻系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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