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夏柠和夏玉稼按照逢五的日子进宫向赵王和王后请安,赵王日程繁忙,所以兄妹俩只进殿行了个礼略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出来之后,夏玉稼独自出宫,夏柠则跟着寺人前往王后寝殿问安。
赵王后这几日心情算不上好,一方面是女儿华阳的婚事教她头疼不已,另一方面,赵王迟迟不立太子之事,也叫她悬着颗心,虽说儿子既为长子又为嫡子,母族又是出身赵国贵姓之一,梁期本人也当得上君子之称,可是不知为何,赵王看起来对嫡长子似乎并不十分满意,至今还未在朝中立下承继之人。
加之王后母族曹家,她的兄长如今官职不比以往,赵王对曹家也不似之前那般看重,这种种缘由堆集起来,叫她心神总是不得安宁。
所以夏柠过去王后那边时,也只是浅浅说了几句话便被打发出来,倒是途径另一处宫殿时被几个侍女拦住,说她们夫人想请她说说话。
“不知你们夫人是?”夏柠浅笑发问。
为首的侍女眼睛在夏柠身上逡巡好几遍,俨然是看得呆住了,成日跟陈夫人那样的绝色美人相处着,她以为自己对美色美人已经见怪不怪,但是见到昭宁公主的那一眼,她仍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见到了天上的神女。
“哦,我们夫人姓陈,”侍女回神,连忙答道。
姓陈?夏柠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那座修葺得十分富丽的宫殿,对里面主人的身份有了猜想。
赵王后宫之中,提起姓陈的夫人,她只能想到一位,就是那个小屁孩梁跃的母妃,赵王捧在手心宠爱有加的陈夫人了。
听说陈夫人深居简出,就连后宫中大多数人都没有机会一睹她的真容,且她自进宫以来,从不参加宴饮聚会,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这样一个神秘低调的宠妃,缘何会想见她一面?难不成也是好奇她身上那所谓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吗?
夏柠这样想着,神色却还是那副淡然带笑的模样,她微微躬身,对为首的侍女道:“那就要叨扰夫人一番了。”
“哪里哪里,”侍女连声回道,立时手臂抬起请夏柠先行。
夏柠也不扭捏,抬步便迈上石阶,陈夫人在殿中焦急地走来走去,心中踌躇不安,不知自己今日所为是对是错。
她从昨日纠结犹豫到今日,就是因为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见昭宁公主一面,不见吧,她心里总惦记着这事儿,总将祁简和昭宁公主想在一块儿,祈简十岁之前,大多时间都是她带大的,对那孩子的秉□□好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祈简自小就喜爱至美至巧之物,连身边伺候的人都要选好看的,日常所用的器物也都要选精巧的,从往日种种来看,他的眼光向来是极高的,所以以此推论,陈夫人才会在梁跃提到昭宁公主时心里一惊,她可没忘了,昭宁公主身上有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但是要说真的召昭宁公主一见,她又难免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她往日深居简出,见过的人极少,陡然来这么一下,会不会太引人注意了,而且她见了人家要说什么呢?该怎么不着痕迹打探昭宁公主和儿子之间的关系?这些她都还没考虑清楚。
纵然很多事情还没想好,但在侍女的鼓动下,她一冲动,还是让人在昭宁公主离开的路上去拦住她,将她带过来。
夏柠走上长长的石阶,经过侍女的通报之后,终于进殿见到了让她颇为好奇的赵王宠妃陈夫人,陈夫人也终于见到了她在心中想象过很多次的昭宁公主,两人这一相见,出乎意料地,彼此都错愕极了。
一时连礼都忘了行。
夏柠今日穿了身白色的对襟羽纱素衣,上面披了件月白色的软毛织锦披风,毕竟已经进入十一月了,天气很有些冷了,出门总要穿件披风的,但引得陈夫人惊讶的,却不是她的装扮,或者说是她的装扮所衬托下的无双美貌。
虽见面之前,她已经从梁跃和旁人口中听说过关于昭宁公主的容貌之美,自己也想象过一些,但她所想,显然不及亲身一见,想她向来也是自负美貌之人,但今日见了昭宁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即便年轻上十几岁,她也不见得会比昭宁更美。
昭宁公主既长得这副相貌,那祈简迷恋于她,也是有理可循的。
陈夫人这样想着,却不知自己也在夏柠心里掀起一阵风暴。
这就是赵王宠妃陈夫人?夏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怔楞在了原地,也忘了要给对方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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