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面对面坐下,司凌云、白婷婷和韩启明表现得同样镇定。韩启明瘦了一些,骨折愈合以后的鼻子略有些歪,让他原本斯文端正的面孔添了说不出的冷峻意味。他们心平气和地商讨着和解条款,一度十分暴躁的那几个顶峰前员工也变得沉默,不再随便cha话,更没有像上次在法庭那样对司凌云和白婷婷发作。气氛如此祥和,仿佛中间不曾有过任何风波,却让司凌云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她正要上车,手机响起,是米晓岚打来的,声音如往常一般轻柔,&ldo;对不起,凌云,我昨天太失态了。&rdo;&ldo;没什么,大嫂。&rdo;&ldo;我想请你出来喝下午茶,当面道歉。&rdo;&ldo;没这个必要,大嫂,大家是自己人,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rdo;&ldo;我已经出来了,要我到公司去接你吗?&rdo;司凌云明白这一场碰面是躲不过了,只得笑道:&ldo;我正在外面办事,这样吧,大嫂,你说一个地方,我开车过来就是了。&rdo;米晓岚报了家市区一家五星酒店的名字,她答应下来,收起手机,拉开车门,只听身后韩启明说:&ldo;请等一下,凌云。&rdo;她回过头,&ldo;韩律师,还有什么事吗?&rdo;&ldo;这一起案子也许就这样了结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最好好好清查一下顶峰积压的诉讼案子,也许还有你意料不到的事情会发生。&rdo;她冷笑一声,&ldo;这样没完没了有意思吗?&rdo;&ldo;有没有意思,得看案子本身,不是吗?&rdo;韩启明摸一下鼻子,&ldo;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我们接下来还有可能在法庭上相见。&rdo;&ldo;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们可以谈谈,用适当的方式补偿你这次受的伤,这样不是更好吗?&rdo;韩启明也冷笑了,&ldo;你想开个价收买我吗?&rdo;&ldo;韩律师,麻烦你用词严谨一点。&rdo;韩启明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断然地说:&ldo;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再见。&rdo;司凌云坐入车内,看着韩启明走出去站在路边骄阳下拦出租车。那个停留在她视线里的挺直身影看着依然熟悉,她不会将他与路上行人混淆。她担任法务以后,曾经粗略翻阅过顶峰集团未结诉讼案件的卷宗,全是牵扯复杂、久拖未决的债务与合同纠纷,不少三角债务之间的牵扯形同乱麻,一看便让人头痛,加上她平时事务性工作太多,根本没来得及一件件细细研究,现在完全回想不起哪一件案子可能被韩启明盯上。可是她清楚知道,以韩启明素来沉稳的性格,不会无凭无据虚言恫吓。她发动车子,从韩启明面前驶过,后视镜中的他渐渐变小直至看不见。陌路至此,她心里突然有一点不祥的预感。直到走进酒店,司凌云仍在琢磨这件事,米晓岚举手招呼她,与她寒暄,请她点咖啡,给她介绍这里的招牌点心,重新成为标准的可亲大嫂模样,完全没有昨天情绪不稳定的影子,她却有些心不在焉。&ldo;……我最近学着做了几样意大利菜,建宇说味道很地道。改天请你和轶则过去尝尝,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rdo;司凌云只&ldo;嗯&rdo;了一声,过一会儿,她回过神来,抱歉地说:&ldo;对不起,大嫂,你刚才说什么?&rdo;米晓岚勉强掩饰不悦,用开玩笑的口气说:&ldo;是不是跟我一起喝下午茶很乏味。&rdo;&ldo;不好意思,大嫂,我被一件很麻烦的公事缠住了。&rdo;她尝一口面前的点心,&ldo;不是我当面恭维你,你做的苏芙蕾比这个更精致好吃。&rdo;&ldo;这个周末有空吗?到我家来吃饭,我专门再烤苏芙蕾给你吃。&rdo;&ldo;谢谢大嫂,不过我这个周末恐怕得加班,轶则后天也要出差,大概要过一周才会回来。&rdo;她叹一口气,&ldo;你们都很忙,跟建宇一样,难免觉得我闲得无事生非。&rdo;&ldo;怎么会呢?带冬冬就要花去好多时间,更别提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有风雅的爱好,把日子过得这么精致,实在让人羡慕。我觉得大哥他真的非常以你为荣。&rdo;米晓岚笑了,带着一点揶揄的表情,&ldo;凌云,你这话讲得一点儿也不真诚,你明明完全不羡慕我的人生。有你这样的家境和出生,也许从来就没试过羡慕任何人吧。&rdo;司凌云也笑,索性不再勉强讲客套话,&ldo;那倒不是。关于大哥对你的看法,我绝对是真诚的。你也知道我爸爸的婚姻把我家搞得有多复杂,谢天谢地,在家庭观念这个问题上,大哥跟我爸爸完全不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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