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崔氏,见过侧妃。”海棠行礼。
顾绮影没问她,为何没见过面便知道自己是谁。她淡淡地回礼,将那份聪明收敛得严严的。
但柔和的眼神,一直盯在海棠脸上没有移开。原本不敢直视她的海棠,被望着有些奇怪,便也回望过去。
这认真的一望,便望出了翻江倒海。
这是上辈子的顾绮影,却又不是上辈子的顾绮影。
人的长相或许没变,但那份神韵、那副表情,完全变了。海棠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从顾绮影似笑非笑的脸庞上,看到了自己。
遇见了自己
是的。没错。崔海棠自己。
顾绮影还是那样的杏眼桃腮,似乎五官并没有改变。可分明,一切又都变了,她牵动的嘴角,扬起的眉毛,甚至流转的秋波,都是崔海棠的。
她比崔海棠更美貌、更明艳,她像一个在崔海棠的基础上另行加工过,又塞进了更严的规矩、更高的标准、更雅的举止,从而,把她训练成了一个完美的侧妃。
一个专为穆王府而生、专为秦琰而生的顾侧妃。
海棠按捺住内心的骇然,垂首避开。
顾绮影柔和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冷的挑衅,极快,垂首的海棠并没有望见。
从顾绮影进府的第一天起,就有人别有用心地告诉她,她和府里的崔夫人极像。顾绮影的骄傲有一瞬间的崩坍,她要亲眼看看这个传说中与自己极像的崔夫人,到底是何等尊容。
如今,她看到了。这个同样穿着蓝色衣裙、却简朴得像是村妇一样的女人,原来就是崔海棠。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像崔夫人……不,她承认崔夫人是有些像她,但崔夫人完全无法和自己比拟。或许没有顾绮影,崔海棠也算是个大方的美人。
可是,我是顾绮影啊,如今我才是穆王府的侧妃啊。
而且,穆王对我百般柔情。
“原来是崔夫人。王妃在里头等你呢,快去吧。”
淡淡的一句话,就显出了地位。将前头所有的相互打量和内心独白给轻轻拨开,不着痕迹。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个高明的女人。即便重活了一遍,这个女人还是这么高明。
目送她款款离去,海棠整理心神,走入了行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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