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道天雷落下,劈在了光弧之下——刷拉!仿佛遭遇了最坚硬的盾牌的阻挡,天雷竟然被反弹了回去!
一道、两道……千道万道钧雷纷纷落下,重重地砸击在光弧之上,又一一被反弹了回去,姜辰不断打着手结的手指微微发颤,额上也溢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法海终于明白了,复杂地看向东方不败:“怪不得,你会说这是镜子。”阻挡天雷又将其反射回去的光弧就像一面平滑而透亮的明镜,牢牢地保护着山谷,没有一丝缝隙。
“打碎了的镜子,就照不到自己;可是一旦镜子变成了完整的,里头的影子,就还是那个药王。”东方不败忽然拎了拎自己红色的衣袂,好笑地叹了一声,“就像我一样,穿着这个,我才是东方不败。”
法海懂了,可是有人没懂——或者说似懂非懂,鹤翎手中拖着一丝白色的绢纱,看着已然化为光弧的“欧阳玉莹”,不可思议,不能理解:“师妹……既然已经准备毁灭一切,为什么还要……做出师妹。”
“他的目的是埋葬一切,药王死在天雷之下,药王谷被大火烧毁,让一切重归千百年前早该发生的正轨之上。而你却是一个变数,‘欧阳玉莹’是他特地做出来保护你的。”东方不败忽然笑道,“不知道是天命还是他的命,总之是命途多舛,总之千百年来药王身边难得有个善终的。他出面救你,将你关在这里,关键时刻把你送走,都是为了不把你牵扯进他的‘毁灭’中,可是他又害怕,天谴来的时候,临时出你师父和师妹那样的岔子。”
“茜草那丫头一心崇拜他,他干脆废了人家的修为,让她想做傻事也没那个能耐;但是你对他的意义非凡,他舍不得废你的修为,只得做出欧阳玉莹的傀儡来保护你,就算你在天谴之时莽撞地冲进山谷,也有‘人’给你挡天雷,你自身却会安然无恙——就跟以前,你师父和师妹替他挡劫,一样的。”
鹤翎听得全身不断发抖,几乎不能接受,却又咬着牙,强逼着自己听下去,握紧剑柄,冷冷发问:“既然如此,那为何现在他……”居然生生挡下了天谴?
东方不败打量着鹤翎,好笑地摇了摇头:“因为他发现他错了——当然,是昆仑仙翁送你的仙气提醒了他。”
鹤翎忙问:“他哪里错了?”
东方不败忽然咄咄逼人,眼中的精光亮得吓人:“他错在,他以为以诸多修士的鲜血献祭,引来天谴,埋葬自己和药王谷,那一切就结束了——但是,他大错特错,因为你还活着!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另外一个他!”
“另一个他,手握生死权柄,翻覆阴阳两界,却不容于天、不容于地;实力堪比神佛,被万人托上神台顶礼膜拜,却渐渐地发现,自己越来越冷心冷血!”
鹤翎大怔,不禁倒退三步,一双微红的双目紧紧盯着姜辰,几多复杂几多震撼——姜辰却依旧不看他,屏气凝神,以法力撑起光弧,承受天雷的侵袭。
光弧之上一片闪烁凌厉的莹白,乌云翻滚几如厉鬼之面,惊雷霹雳又如夜叉勾魂,忽然,万道霹雳钧雷一齐落下,顿时天地间一片白芒,只听耳边不断的“轰隆”,却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
作者有话要说:再睁开眼时,黑崖如墨,海风微咸。
雪白的浪花拍打着海边的巨石,将一块块巨石打磨得晶莹透亮。
法海愣了愣,正要四下寻去,就听身后传来声音:“这里是黑木崖之下。”
“这是你……原来的地方?”法海转头问道。
“大概吧。”东方不败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蓝天白云,“这是崖底,我也没来过几次……说不准,这又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幻境。”
忽然,远处传来熙熙攘攘之声,窜了洋葱和牛肉味儿的奇怪汉语,竟然是一群白皮肤蓝眼睛的洋人:“顾千户,我听说,东方不败就是死在这里的。”
“是啊。”一个方脸阔面的年轻男子高一脚低一脚地越过众山石而来,此人穿着大明水师的军服,连官靴都是透亮的,显然地位不低,“传说东方不败已经集结了三万大军,正准备挥师北伐,却忽然死于崖底……可惜,可惜,奇哉怪也!”
一听“东方不败”四字,东方不败脸色一变,瞬间拉过法海,红衣一扫,两人如凌燕般飞落于黑木崖的陡峭的山壁之侧,居高临下,正好看清其下的众人。
法海一手扶着山崖,一手揽着他的腰,看着他半身贴在崖侧的样子,半晌,忽然淡淡道:“我召来法云,应该更舒服一点。”
东方不败皱眉盯了他一眼,看清他眼底隐隐的狡黠,忽然冷哼一声,双指猛然抵住法海的颈侧的穴道:“这是我的地盘,少撒野。”
法海已经召来了法云,站在法云上当然比扒在悬崖边上舒服,所以……法海略略挑眉:“你现在点我穴道,会同归于尽的。”
东方不败想揶揄几句,但是转念想想,这和尚估计连什么是“殉情”都不知道,说也是白说,便只是冷哼了一声:“哼,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悬崖之下,那个顾千户和洋人竟然在一处隐蔽的山石间刨出了一座坟墓,没有墓碑没有名姓……东方不败皱了皱眉,这个“坟”,不知道是谁弄出来掩人耳目的。
洋人却好似发现了宝藏,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精光,不管不顾就要刨坟开馆——开了棺还不够,看到里面那具被红衣裹住、腐烂的已然看不清容貌的尸体,那洋人首领竟然捂着口鼻想扒拉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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