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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双人宿舍内陷入了短暂而尴尬的寂静。半晌，炎客“噗嗤”一声笑了：“你今晚不太正常，硬盘里进病毒了吗。”送葬人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叫炎客的那一声音量已经大大超标，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急切，超出了他平时的言谈举止界限。这不正常。他分明只是想要用略微严厉的语气规劝这位室友，真正出口时的语气却像极了恨铁不成钢。这种感情太过复杂和高级，仿佛一道超强电流烧过了他的语言中枢，所到之处电花飞溅，断路器接二连三地跳开闸刀。炎客说得没错，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太正常。“干员炎客，我需要再提醒你一次，我不是机器人。”他像是一只被静电燎到了爪子的猫，飞快地蜷缩起身子，将自己退到安全而无趣的交往界限内：“而且我有提醒你配合治疗的义务。我的雇主博士将你和我安排在一个寝室，所以我认为博士是在提示我，对你的监视也包含在我和他签订的清扫协议之中。”“监视。”炎客耸了耸肩，“你确定？”“我确定。你在入职的只是看以自己为主角的耽美同人上头这种事一点也不可耻【下】送葬人一向保持着严苛如机械的作息时间，但是今晚，他罕见地熬了个夜，把论坛里几个被他辨认出现实身份的id发的帖子全部翻了一遍。这是看在他第二天没有任务安排的情况下。反正他的室友和他关系疏离，也做不出在早上叫他起床这种事。送葬人并非不知变通，如果有需要，他也会自己打破禁忌。最先被认出的“帕勒莫奖学金”，也就是医疗部的干员苏苏洛，的确是新人写文，发布记录里只有《助眠香》这一篇文，构思相当大胆，也涉及了整合运动在乌萨斯的一些罪行，只是大概因为她和自己还有炎客不太熟悉，写出来的东西总有那么一点儿的不对味。总之，送葬人觉得自己暂时不可能依偎在炎客的怀里还叫他“亲爱的”。然后是“营养餐滞销帮帮我们”，干员芙蓉。她的帖子大多数是以博士为固定后缀、前缀不定的清甜小短篇上——换用大家能理解的论坛黑话来说，就是她吃all博。送葬人逐一点数她写的一连串银博、赫博、讯博、月博……幸好全都是轻松可爱的短篇，也没有令人头疼的ooxx因素，于雇主的形象基本无损。这让送葬人松了一口气。下一个是“给我一杯血”，干员华法琳。此时的送葬人已经能够基本分辨标题里那一串大小嵌套的括号里写的都是什么意思了。比如说，套在小括号里的“r”表示内含限制级内容，说得更明确一点就是含有ooxx内容。而华法琳的帖子……少说也有五十篇，随手一划，标题全都是带“r”字的。经历过喀兰贸易极端py的打击，送葬人没敢选太挑战自己心脏的内容。他随手点了最近的一条开头标有“炎葬”的r级帖子——他只想看看华法琳是怎么看待自己和炎客的。“你怎么哭了？”炎客俯下身亲吻他的天使，用干裂的唇粗鲁地擦去那些宝贵如珍珠的泪水。但是无济于事，被他压在身下的送葬人依然在睁着眼睛木呆呆地流泪。他的四肢已经在剧烈的冲撞中完全散落开，就像一只被玩得破破烂烂的布娃娃，又像是被电击后陈列在砧板上待宰的羊羔。毫无廉耻的娇吟一声高过一声，苍白的胴体扭动在肮脏的地面上有一种廉价的诱惑。任谁也无法想象几分钟前衣冠楚楚的持枪圣徒和如今这个下流的肉套子是同一个人。除了那双流泪的眼睛。它是水洗般的蓝色，无机质的蓝色，里面空空荡荡，就连欲望也无法迫使它变深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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