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他扛在肩上,他本来就没他壮,他迈开步子,他就晕了,随着他的步子,强硬、不退缩的每一步,他已经不明白,他们之间的纠缠还要持续到何时。开门,关门,再开门,热水让面颊有了痛觉,不断喷洒在脸上;下巴被捏到了,生痛的里面夹杂悸动的热度,和着对方恶毒的怒火。他被迫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到了,又能如何?醉醉的眼瞳,红红的血丝,颜色,是空白。“你跟踪我。”他冷淡地斩钉截铁,有瞧不起的嘲笑,他眨眨眼,晃掉不清明。“这不就是你希望的?”邪恶在他耳边,耳语,更嘲笑:“你根本玩不了女人了,高志,不被我压,你能勃起?你是在有意用那些女人挑起我,你没了我怎么办?”“--没了我,你又怎么办?”启唇,一个字一个字,他遥远望着自己,一个既隔绝了过去,又不被现实接受的自己,他瞧见自己抬头,用温和的神色一点点看着镜中的两人,清俊,优雅的他,就是当年的他,非常年轻着,充满了对人生的期望和热切的情感。那高大的雾中男子,完全没有蛊惑了的痕迹,一双野性狂肆的眼,看着他,里面没有热情的流动,也没有他最擅长的冷酷嘲弄,只是静默的沙尘一样,快要凝聚,快要僵冷而碎裂掉。有种东西眼见就要爆发,但又被容忍。他的下巴被松开,叹息一样,男人就改变了策略,狰狞眉目松懈下来,容忍了他这个顽皮的软弱对手,微微地伏在他耳边,用不可摧折的高大笼罩,用貌似平静的温存贴近。他也把眼睛别开,不能反被他蛊惑。“志,你是个动物。”强输给他的意志,沉着思索的声音,带点玩笑的意味。“小狗小猫?”他抹自己潮湿的脸,背后的热度异常敏锐。“你养的小宠物?”“独角兽,没能上得了船的独角兽。”“什么船?”他听他难得的心有旁骛,却不跟他配合,他推开他,走到室内的昏暗,酒意已让他昏茫。他伸手要开灯,手被重重打掉,缩着手,还是昏暗。“船就是诺亚方舟,知道独角兽怎么死的吗?”越来越沉着,完全镇静。他就站在电灯旁边,背后的声音十分的近,只要把手指尖伸出去一点,就能摸着了,他捂着自己的手,牢牢控制自己,无动于衷。他也不能开灯,去看清楚这个声音。“他太高傲,不肯上船,就被水淹死了。”好象开启预兆的陷恶,门又打开,笔直的光线,照射,黑夜里很容易把埋藏的一览无余。他没有反应。于是门又关上了。他才伸手打开灯,三十层的公寓,又只有他一人了,很安全,什么都不缺少。独角兽会淹死?出来没有听说过;他只知道独角兽都有一双翅膀,只要不折断,就能一直飞下去。守侯(25)酒醒过来的时候,抬胳膊,看表,看到日期,才想起来,昨天是自己的生日。卫烈该不是为了这个--破借口,又烂又破。自己都已经完全忘记了,往年这个时候,自己会在哪里?是阴暗的小酒馆,还是卫烈的床上?--肯定不会在那男人床上,他从不在他床上过夜,事情完了不管多累也要立刻穿衣服走人,卫烈也从不会留他过夜,反正他不过是他廉价的发泄物,当卫烈有需要时,顺便又正巧也找不到别人时,哈!他就派上用场了,自然会来找他,没需要他们就各自相安无事。现在,居然很怀念那种日子。好象陌路人一样,就算当天晚上还接过吻做过爱,早上醒过来就谁都不认识谁了,这有多好,这太好了。他和他就是陌路人。他一直就是他玩玩的对象。这有多好。那时候,跑去看露,偷偷摸摸躲着,偷偷摸摸看着,已经跟男人上床的自己,就算没人知道,在心里就好象被人刻了耻辱的字一样,会不巧看到卫烈,他看露的眼神深沉到隐晦,他那时候想,可能卫烈会爱上露的,露这么好这么美,要能爱上,卫烈说不准就会收了性,说不准就会好好地对待露,那一切都可以结束了,要是他真爱露,他就不再阻止他们在一起,不再阻止妹妹濒临疯狂的爱恋,他就可以一个人消失,放心让妹妹幸福。但没有,卫烈没有爱上露,就像他从来都是恨着自己,而要不断玩弄自己才能满足。对于卫烈,这就是个打发时间的游戏,不管做爱不管接吻不管冷笑不管呵斥,卫烈这三年的表现从来完美无缺,他就是个有钱又有权的贵族,完全有资格无法无天,而他自己,是个残废的画匠,斗不过也输不起。每次都很讨厌,跟这种人做不正常的事,烦死了,又解脱不了,总是在轻视的眼光下解开衣服,总是毫无尊严地被剥夺到微弱喘息,总是一遍又一遍被嘲笑--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你现在成了这种样子,你再也回不去了;是的是的,他知道他都知道,但这个人为什么总要提醒他,存心凌迟他?好象最不希望他变回从前的就是他!每次都有意在他面前跟别的女人亲热,故意把他拉到哪个酒会,却完全不搭理他,在他眼前,就抱着其他漂亮的健康的人物亲吻拥抱;烦死了,他到底在炫耀什么!他知道他从没在乎过他,他也没那个工夫痴心妄想什么他们做爱能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出来,他知道自己残疾了,自己已经不漂亮了,那又怎样?要残疾不漂亮的他打发时间的是卫烈不是他!每次,他都自己喝酒,根本不管那人想怎样,居然也会有没长眼睛的人靠过来,靠近这样又是胡子又是褴衫的自己,喝得醉醺醺,就被人拉住手,还接过自己晃晃悠悠的酒杯,现在只记得对方是个男人,已经完全记不住长相,好心让他靠着肩膀,边搂着他微微说话,什么跟他走之类,他只想抢回自己的杯子,哪管跟谁一起走,对方拉着他,他就跟着走了几步,他的寄生主这时候突然从天而降,插在他们当中,差点没折断他胳膊,差点没吓死要拉他喝酒的男人;很明显的愤怒吧,回头看他的时候,一般就是闲闲嘲笑他慢慢讽刺他久久折磨他,只有那次,难以遏止的愤怒从卫烈全身迸出来,惊到他酒醒。当晚回去,卫烈森冷说:你滚吧,我玩腻你了;他满身的酒气,坐在卫烈家的大盆栽旁,心想这男人真是奇怪,真玩腻他干嘛又要把他带回自己家说这些话?卫烈拎起他衣领,摇晃不停,顺便还拍了他脸一巴掌:变成这种样子,还知道勾引人,真是小瞧了你;他让他摇,脸有微微刺痛,他知道卫烈说的是假话,可能半真半假,但他真的不能滚,因为他的亲妹妹还握在这男人手里,他哪里能滚?当晚的卫烈,大肆折磨他,故意逼他为他做最讨厌的口交,故意开着大灯暴露出他身体的种种羞耻,故意用种种技巧玩弄他到不可自拔,痛苦不堪求你,卫烈,求求你--天已经亮了,他身体好累,他胸口涨得发疼,他那里一直无法顺利泄出,而非常涨痛。卫烈的回答是重重拍打他的臀,打去他只消一秒就能攀上的高潮,非常残忍,非常恶毒,他有种种办法让他离出口只有一根小小的手指的距离,又一脚踏空直落深渊。他想这个人是个疯子,自己被他杀掉可能就是眨眼间的事。那晚是他第一次感觉害怕卫烈的时候,他熬了整夜的痛苦才突然明白过来的卫烈强大蛮横却从来谁都无法发现的占有欲,以往只是打个电话就过来解决的事,以往根本不理不睬他,玩过就算的人,突然暴露出来的面貌,简直是狰狞,他直接就被抛到了这样的卫烈面前。“你这种人,变成废物还不死心!”卫烈捏着他,死死攥着,让他疼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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