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亲王当他们是谦虚,花折更是不懂只能看个热闹,翼王多年来首次出手即不凡,大家兴致高涨,一直聊到篝火要灭了才刚要散场——
只见元捷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了,看到了泽亲王,直接急的跳脚:“王爷,殿下,不好了,楚玉丰和陈恒月二人拌嘴,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许康轶知道楚玉丰心直口快,有时候性情中人一些,但是陈恒月素来沉稳,以为两个人也就是脸红吵个几句,没想到到了现场大出所料。
两个人均赤手空拳,在军营里你来我往已经扭在了一处,打的是不可开交,泽亲王到了现场面沉似水的爆喝了一声:“住手!”
这两个人才算是不服不忿的松了手,不过还像是两雄不堪并立的乌眼鸡似的对着怒瞪对方。
楚玉丰是朝廷三品武官,平蕃将军,北疆军的第三把手,竟然行如此街头小儿之举,不禁让泽亲王又气又闹:“楚玉丰,这却是为何?”
楚玉丰指着陈恒月怒道:“我确实是东辽蛮夷,倒不如这个京城来的陈将军书读的多些,竟然讽刺我为丹尼斯琴手下败将,说我文武功夫全上不得台面,你这般厉害,为何这么多天也没单独去战丹尼斯琴?”
陈恒月也怒目圆睁:“楚将军,你就是书读的太少,是你先说翼王带来的人全装着一肚子没用的墨水,没一个会带兵的。我才说翼王殿下久居京城,我们平时读书时候多一些,何时曾说你文武功夫全上不得台面?你理解不上去先动了手是几个意思?”
楚玉丰这一阵子确实窝火,丹尼斯琴和他战了数次,全是逗他玩,没把真正的实力拿出来,典型是没把他这个北疆军的三把手当盘菜,而今看谁都像是眼含讽刺。
今天他巡营,看陈恒月和陈罪月兄弟二人身居高位,号称是和花折一起来援疆,但是极少正面对敌,即便是和凌安之一起出去扫荡安西残部,据说也没冲锋陷阵几回,便夹枪带棒的问了几句二位陈将军平时闲着的时候都做点什么?
陈恒月性子沉稳还忍得住,弟弟陈罪月嘴不是饶人的,直接来了一句:“在下有自知之明,不出战所以不丢人现眼”。
一句揭短的话像是扔进灶坑里的炮仗,直接就点燃了楚玉丰,紧接着炮火带上了翼王许康轶,陈恒月岂能容他人污蔑主子,唇枪舌剑了几句后直接打了起来。
楚玉丰怒发冲冠:“我提到翼王也是无心之过,明明是你贪生怕死不敢出战,你别有用心牵扯什么王爷,既然和懦夫一样不敢出战,何不索性回了京城去?在这偏乡僻壤逗留什么?”
陈恒月对翼王忠心不二,他刚想反唇相讥,陈罪月嘴巴更快:“楚将军,没我们王爷送来的军饷,你也不用等到贪生怕死,直接就得活活冻死饿死!”
泽亲王觉得这三个人幼稚的可以,他久在北疆和粗人混在一起,最会铁腕治理这些大兵之间的争斗。
他也不给断官司:“我看力气全不小,没什么事闲的发慌,全是堂堂从三品的武将,在这里学着民间泼皮无赖打嘴仗,届时上行下效军纪何在?我看你们是不要脸面了,也别嫌天冷,三个人全脱光了膀子在军营里走一圈!”凌安之听了忍不住想笑,这从三品的武官众目睽睽之下脸往哪里搁?不过也不是他安西军的地盘,倒是巴不得看一场热闹。
许康轶平时手下有争斗时他只当不知道,这次亲眼所见,装聋作哑是不行了,他先是开始和稀泥:“楚将军,你为何如此生气?”
楚玉丰觉得有些被过度解读,被陈氏兄弟冤枉了:“翼王殿下,我确实是粗人,不过没有讽刺殿下的意思,这两个人仗着是亲兄弟多一张嘴,不分青红皂白的抓着口误不放是几个道理?”
许康轶点头,他和楚玉丰打过数次交道,此人平时直爽,确实有时说话不经过大脑,说话谨慎的程度和久在政治中心的陈氏兄弟不可同日而语,他看向陈恒月和陈罪月开始敲打自己手下:“楚将军非是恶意,已经说了是无心之语,你们兄弟二人倒是齐心,夹枪带棒的对着我皇兄的手下合适吗?”
陈恒月和陈罪月当场不敢接话哑火了,心道泽亲王和翼王是亲兄弟,难道还能这点小事怎么样不成?
许康轶敲打完了陈氏兄弟,又看向了楚玉丰:“楚将军,你是北疆地主,不尽地主之谊也是算了,可张嘴就是赶他们回京城,是看我们主仆多余不成?”
楚玉丰舌头打结,没了吵架时利落的嘴皮子,说话磕磕绊绊:“翼王殿下,属下岂敢。”
看他们三个人全老实了,许康轶稀泥也和的差不多了:“你们吵架动手,一时痛快,可三军将士见了,只道是我和皇兄不和,以为我们起了什么冲突,因小失大,成何体统?不以整体为重,愧为七尺男儿,下次再有此幼稚之举,不问原因,军棍伺候。”
许康轶已经几年滴酒不沾,中午开了荤喝了两杯极易上头,下午回去后被花折灌了两口醒酒汤按着隐隐作痛的头睡去了,醒来后已经月上枝头,不禁有些懊恼——他晚上视力极差,烛光再亮也不是自然光,基本做不了什么,本来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安排。
花折一直无声的翻着医术在房间里,看他醒了笑的犹如春风拂面,伸手就把温着的粥拿了过来:“估计是久未饮酒,所以上头些,还晕吗?晚饭时间已经过去了,喝碗粥让胃舒坦舒坦吧。”许康轶坐在床边,任由花折扶着手肘把粥喂给他——要不晚上没戴水晶镜看不准碗是哪个方向来的,有两次接不准直接砸了粥碗,索性花折直接代劳了。
“你不是回房休息了吗,又什么时候来的?”许康轶皱着眉头,低头不自觉揉着茫然没有焦距的眼睛,随口问道。
“我约莫着你要醒,就正好看着书等你醒过来。”
花折知道许康轶每当想晚上做点事又嫌弃眼睛不中用的时候就这个动作,不想让他在这懊恼:“殿下,今天外边月光映雪极亮,带着水晶镜和白天差不多,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凌将军要出城巡营,要不我们也跟着出去溜达一下?”
许康轶本来想说不去,但是一想总不能再一觉睡到明日早晨,点了点头换上了出门的便衣。
许康瀚看凌安之带兵是眼花缭乱,丝毫猜不到他都是虚虚实实、乱七八糟的在做什么,猜了两个月也不猜了,心道兵者诡道也,每个人带兵风格全不同。凌安之天生就是将军,在战场事无巨细又计划的长远,他索性由着他折腾,凡事不用禀报。
凌安之今晚带着翼王、花折和一千亲兵,全着白色的皮甲,马匹皆口衔枚、用布包着蹄子,带着武器干粮,和白雪月光融为一体,静悄悄的往两军阵营的东方行军,行进了二十里,一直走到了切文厝湖的边上。
他向亲兵打了个四散的手势,亲兵久在凌安之身旁,俱心领神会的散开队伍开始四处查看地形;凌安之下马在湖面上走了几圈,招呼亲兵两个头领魏骏、王长喜附耳吩咐了几句;接着看到一千人各找障碍隐蔽,化整为零,顷刻间身边只剩下二十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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