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摩挲着凌安之满是茧子的手指,媚眼如丝:“这舞我得到兔子窝里跳去,跳的最好的是更衣舞。”
凌安之全身发麻,余情想让他去兔子窝陪她,当即嬉笑道:“余掌柜,您这是要我接客?带钱了吗?”
余情将他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指尖:“今天没带钱,赊账。”
凌安之反手一拉把她环在了怀里,伸另外一只手就去摸她身上的口袋,哈哈笑道:“没钱?我不信,赊账可不行。”
寒冬已经过去,太原吹起了料峭的春风,两个人嘻嘻哈哈在四顾无人的地方闹腾了一会,终于安静了下来。
余情借着月色看凌安之的脸,看他一切如常便放心了,开始说正经话:“你岳父们确实最近心情欠佳,不过和离经叛道的小哥哥比起来,我好歹还找了个男人。”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余情是找了个男人,可许康轶也找了个男人。
凌安之一挑眼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哦?翼王已经向家里长辈挑明了?”
余情嘴角笑晏晏地挂着一丝劫后余生似的幸灾乐祸,如果说她是离经叛道不三从四德,那许康轶就是大逆不道愧对列祖列宗,直接转移了家里长辈的火力:
“故意当面现眼给我爹看了看,我爹了解小哥哥,知道这是动了真格,不过前阵子还有心存侥幸,总觉得可能特殊时期,只是两个人在一起混几年就算了,又暗中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好像最近挺伤心的。”
月光把两个人影子拉的老长,凌安之一向知道花折风仪万种,在一起时说不出的身心舒泰:“许康轶不是断袖,只不过花折正好是个男子,他离不开,舍不下,又能怎么办?”
最近花折不在,余情照顾许康轶的时候多些,除了凌安之受伤的事瞒着她,其他的事倒是全知道:“说你和花折住在中军营房里外挨着的两间卧室里?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小哥哥提心吊胆的做噩梦。”
凌安之想到花折便有些头痛,他扶着额角道:
“他确实是作死的好手,先是和我冒死上了一次前线,之后又要去和地头蛇收账,整日里还想着怎么好好利用一下夏吾骑兵,每天过的和走钢丝差不多;没事给翼王写信就是一切安好,什么高手贴身护卫之类的,我是一刻也不敢离开眼睛,基本全带在身边。”
余情有时候也为花折捏一把汗,花折是典型的散漫惯了,一肚子主意还能一个字也不透漏,谁也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三哥,你是兵马大元帅,由于小哥哥信任尚且遭人记恨,每几天参你的密信就能堆满小哥哥的书案;何况花折布衣之身,常伴在小哥哥左右,不服气的人太多了。”
凌安之也不知道花折以前日子是怎么过的,每天犯险,却好似习以为常了似的。
告密者死于告密,不过水至清则无鱼,他只是不愿意和这些小人们一般见识罢了。
他好似四处漫不经心的张望了一下,目光冲着一个方向定了定,摸了摸余情冻得有些冰冷的脸颊:“晚风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语罢扶着余情的肩膀慢慢的往兔子窝的方向走,脑子里想着怎么才能把腿上的伤瞒过去。
勒朵颜这次也随着凌安之和哥哥花折一起回到了太原,对于她来说,此次出国之前祖母已经敲打过她,给她的任务是两个:当好雇佣军,有银子拿;看好花折,等到战事结束把花折带回国是她此行全部任务。
她趁着夜色在城中信步走了走,拿着千里眼在暗墙的孔洞后映着星月的光芒观察,远远的却看到了靠着树的凌安之和余情打闹嬉笑,凌安之露出八颗白牙笑得晃眼,和他在军中一丝不苟的样子判若两人。
后来可能是被发现了,凌安之揽着余情的肩膀离开了。
她待两个人离开后,才从暗墙后走出来,她现在作战任务不重,凌安之有张有弛,逢大事和她商量,却一步步慢慢收紧了对雇佣军的控制,在河南战场一个来月,一万八千名太原雇佣军便能够在凌合燕的指挥下打仗了,不过这些全无所谓,既然是雇佣军,目标就只是银子。
勒朵颜漫无目的在太原城郊区乱走,却不想迎面碰上了当晚当值的田长峰。
勒朵颜立在田长峰的马前,俯首抱拳给他行了一个军礼:“田将军好。”
田长峰知道此人是花折的妹妹,确实也是人间极品,纵身下马还礼道:“勒朵颜都督,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
勒朵颜看着田长峰:“我对太原不熟悉,想晚上看一看街道地形,田将军方便陪我走走看看吗?”
田长峰知道勒朵颜年纪轻轻,且是女子,能够当上夏吾的都督可不仅仅是王族血统,他谨慎的回答道:“当然愿意效劳,不过到了五更天还要去向王爷奏事。”
勒朵颜启齿一笑,轻轻捋了捋鬓角的头发:“哪敢打扰将军那么久,我一向听我哥哥说田将军一直异常操劳。”
虽然勒朵颜是个美人,太原初春的晚风也很凉,可田长峰和勒朵颜说话,就是不由得越来越紧张。
好个鱼饵
陈罪月和付商秘密的扮做一对做生意的京城商人,陈罪月本来老大不小了,留了两撇小胡子,画了画眼睛眉毛,沉稳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两个人把身份弄的严丝合缝,带着一个间谍小分队,号称经商分队,先是到了京城后又到了河北,分为了两条线路,四处挥金如土,收买人心。
没一个月时间萧承布当年带领东北驻军力战金军却没有得到赏赐、萧承布其实心怀不满,所以不想主动出战的谣言就已经铺天盖地的在京中街头巷尾传开了。
连街头巷尾的老大爷都对河北能否当好京城的屏障也产生了怀疑,称萧承布贪生怕死,已经将妻子儿女转移到了自己防区内,不敢正面对抗西北社稷军,京城危矣。
试想朝廷征兵任务日重,普通家百姓的儿子谁愿意当兵?凌安之是以前京城讲武堂给少年将军们当教材的正面人物,而今却要跟着一个左右摇摆不定的萧承布对战定边总督西北王?这简直和送人头差不多。
消息传到了朝堂,到了许康乾的耳朵里,趁着小朝会单独留下了李勉思,询问他的此事的意见。
李勉思也早就已经听到风言风语,他正色回答道:“陛下,这种离间计确实是军中常有之计,就像是现在许康轶的案头也一定摆着无数封告凌安之私心太重、想要称王的密信一样,犹如禽鸟之音尔,我们不理会便自然安静了。”
这是陈罪月的一环,他的目标并不是许康乾直接一道召令把萧承布召回京城,只要许康乾生疑便可以了。
他和付商再接再厉,继续用黄金战术在军中散布消息,说萧承布整日里抱怨许康乾处事不公,武慈已经是西南总督,他还只是个东北提督;说萧承布手中雄兵三十万,随时可以挥师入京,天下是谁人的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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