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鹿释然一笑,“舍不得,但更舍不得苍生受苦。如果空间裂缝无法闭合,那众生都将陷入苦海之中,我本就是地间那抹净气所化,自当归于地。”
龙冥渊长睫微垂,若有所思。
身死魂消,方能成神。
他从九色鹿身上看到了这种神性,却参不透,也悟不彻。
“龙冥渊,若你将来遇见女,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照拂她一下。”九色鹿表情温婉,言语中带着一抹未阐透的朦胧。
龙冥渊看向幻境里头那只蹦蹦跳跳的白鹿,颔道,“好。”
九色鹿双手在胸前结印,向当空那轮明月做祈福礼,音色温柔而慈悲,“我的女儿啊,愿你远离邪魔,得红尘解脱……”
翌日。
魔气在际上空聚集,如黑云压境,尽头像被撕开了一道巨大裂缝,数百条魔龙盘旋在附近,阻止众神接近。
大地满目疮痍,如火海炼狱,冒出滚滚浓烟。
东北角释放出一道极淡的金光,那是九色鹿在率领鹿灵一族守护着人间。
可惜这道结界支撑不了太久。
龙冥渊眯起双眸,看向漫盘旋的魔化同族,手中幻出冰剑,飞身而上。
那些蛟龙自然不敌上古青龙,相继被他斩于剑下。
四海龙王大怒,一齐上前阻拦,“龙冥渊,我们才是你的同族,你今日所杀皆是我们的至亲好友,你疯了不成?”
龙冥渊一言不,低头将刺入魔蛟体内的冰剑拔出。
他已斩杀了近百条魔化蛟龙,手臂战至脱力,剑尖都在微微颤抖,却还在硬撑。
“别挡路。”
“你残杀同族,已不配再当万龙之!”四海龙王面露忿容,高声喝道。
龙冥渊自哂,“谁稀罕?”
青龙乃是地间的灵物,生来便比其他龙王法力高出一大截。
他又恰好被黄帝封正,身上携带着一抹浩然正气,四海龙王齐力也压制不住。
当最后一条恶蛟被龙冥渊关入空间裂缝,九色鹿献祭全身血液封印结界,白云被她的血染红,苍穹绚丽如火。
至此,地肃清。
-
转眼百年。
龙冥渊一袭青衣翩然,拾阶踏入光可鉴饶回廊,白晶地砖映照出他如旧的眉眼,只是轮廓更添冷厉。
他来到寝殿内,透过九重纱幔,看见了床上奄奄一息的姬轩辕。
面容苍老憔悴,再无年少时的意气风。
原来英雄也会迟暮,帝王终难逃一死。
或许这是上苍对人族最大的公平。
“你来了……”姬轩辕掀开松弛的眼皮,对他露出一抹温淡的笑。
龙冥渊走到他的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姬轩辕缓缓开口,“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我还欠你最后一件事,做完两清。”龙冥渊语调漠然。
姬轩辕嗓音嘶哑,艰难道,“我知道,你心里始终在恨我。我让你手刃同族,还杀了你的挚友。我让你成为万龙之,却又害得你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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