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清楚地听到了那些议论,可她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些话她早也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如果每次都要在意,她岂不是要难过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理不理骂他们自己,她有屏蔽这些恶言恶语的能力。
这个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但好人和坏人的分界线有时候并不明显。
只有当个人利益受损时,才能看出这个人是否真的是好人,是否真的有大爱。
人人都说她是灾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可当她饥饿难耐地走在街上,偶尔还是会有人会递给她一口干粮,有时候是偷偷摸摸地给她,有时是光明正大地扔给她。
他们的好心足以温暖她好久好久……
在离开员外府之后,如月有时宿在破庙里,有时就露宿街头。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就在她就要习惯之时,三娘找到了她,把她又带回了府。
如月不知道三娘是怎么说服爹爹的,那个一直想致她于死地的爹,怎么会又发了善心?
三娘不久后就解了她的疑问。
自从如月离开员外府,街头巷尾都在传李员外是个伪善人,逼死了四夫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狠心让她流落街头。
风声越传越盛,李员外才不得不让三娘出府寻她。
再次入府,李员外倒是不用绳子拴如月了。
可吃穿用度一如从前,如月还是一如既往的缺吃少穿。
街上偷吃偷喝的营生就干了起来。
李员外对外自是有一套说词的。
外头问起来,他在府中上下已经统一了口径,说是小红毛天生就是个下流胚子,就是喜欢偷东西,家里吃穿用度紧着她,她就是非得上街去偷,他也是实在没办法。
其实是他巴不得她偷东西被抓住打死,可就遂了他的愿了。
如月的日子过得艰辛。
每天早上她都是天一亮就起床,从不赖床。
起床后她就给院子里种的菜浇水,她想着等这些菜长成了,她就拿到集市上去卖,卖了钱她想买两只小母鸡,把它们喂大了就可以下蛋给她吃了。
听娘说鸡蛋是顶好吃的东西,她还从来没吃过。
她的这些美好的愿望,在她有一次出门去学堂时被击打得粉碎,那时地里的菜苗已经有一指高了。
她从学堂回来的路上一路回忆着先生教的字,今天学会了六个字,照这样下去的话,不出半年,她就能学会一千个字了,那时别说是她的名字,可能她都能写一篇短文章了。
如月一路笑着往家走,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可她刚进院子就发现那些下茁壮成长的菜苗,全部被鸡啄得破败堪了,叶子几乎看不见了,只留下一截短根杵在那,毫无生气。
她原本兴高采烈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唔啊……“
难过像雨后的春笋,一股一股地冒上来,让她痛得上不来气。
狠心的鸡呀,它们还是幼苗啊,你们怎么忍心吃它呢?
不对,院子里怎么会有鸡呢?
府里是养了鸡,可它们都在前院,从来不会来她的院子,那个狠心的爹还怕她把鸡吃了呢,怎么会让鸡来?
可这会儿是怎么回事,是专门来祸害她的菜的吗?
她想把院子里的几只鸡抓住,今晚就炖了吃肉。
于是,她张开双手开始抓鸡,带着恨意向它们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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