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眼空洞无神,心如死灰,完全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我犹如行尸走肉般地拖着重伤的躯体,步履艰难地走在下山的路上。灵气难以恢复,让我在这冰天雪地中无法御寒,刺骨的冷意浸入骨髓。
“他要成亲了,他要成亲了”我嘴里不断念叨着这句话,这句话如同咒语,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回响,每一次都是在提醒我,一切已成定局。
喉头倏地涌上一片猩甜,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重重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我感到自己仿佛漂浮在虚空,没有疼痛,没有寒冷,更没有心碎。我陷在黑暗之中,心底的依恋让我呼唤着玄渊的名字,但愿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我还是长留山那个每天依赖师父的孩子。
当我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房间,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我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却虚弱地浑身提不起一点劲,我只好扭过头看他。来的那人竟是与墨,可看这屋内的装饰比长留山奢华许多。我张开嘴想要说话,可出口声音的喑哑,断断续续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与墨。
与墨将我从床上扶起,靠在床沿,又从桌上倒了杯温水给我。我勉强接过那杯水,可胳膊根本无力抬起,一不小心竟将水洒了。看到我这副模样,与墨原本担忧的脸上又添上一丝心疼。
他又重新倒了杯水,亲自喂我喝。随后坐在一旁,对我说:“我知晓你想说话,但你先听我说。”
与墨轻叹一声,眼中满是怜惜:“这里是紫霄殿。你受重伤昏迷已有月余,是萧衡把你从昆仑山捡回来的。”
我蹙着眉,疑惑地看着与墨。
“萧衡之前去长留山找你,打算与你比试,却听说你去寻那成仙之道。他沿途多番打听后得知天穹幻境的事。于是也往那天穹幻境去,终于在昆仑山腰找到快要被冰雪掩埋的你。将你带回紫霄殿疗伤。”
他停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后,又继续说道:“萧衡对你,确是情深义重。你遍体鳞伤,他深知男子不便照顾你,还特地寻了他师叔来为你疗伤。你内伤已愈,却迟迟不见醒来。萧衡只好传信给我,看有没有法子能够让你醒来。那天穹幻境竟如此凶险,把你伤成这样?”
我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想到那昆仑山路,萧衡能找到我,定然是花费了不少气力,我不禁有些动容。可随即,我又被另一股思绪牵引,我望着头顶的横梁,缓缓出声:“不是幻境,是天劫。”
他神情一顿,语气惋惜:“那你渡劫失败了?”
我露出一丝苦笑:“是,也不是。在生死之际,是玄渊帮我挡了最后两道天雷。”
原以为我这颗心已破碎得不会再感到疼痛,可提及玄渊,那份深埋的痛楚却如潮水般涌来,几乎窒息。我紧攥着胸前的衣襟,泪水无声滑落,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道冰冷的痕迹。
“与墨,他要成亲了。他成亲了,你知道吗?”我目光空洞,声音颤抖“这就是他回仙界的原因,这就是他不告而别的原因。”
我用尽全力坐起身,颓丧地望着与墨,嘴角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自嘲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竟还奢望”
与墨的眼里满是心疼,他温柔地安抚我:“不,你一点也不可笑。你很勇敢。我知晓,你不在乎成仙之道,只是希望能伴在师祖身旁。”
他似是想到什么,神情一变,突然正色道:“师叔,你说师祖成亲了?可这一月以来,并无听闻仙界有何喜事。倒是魔界那边,魔尊夜殇在冥河之泮意外获得上古魔神之力,正集结魔军蓄势待发,意图攻打仙人两界。各大宗门严阵以待,准备抵御随时前来的魔族大军。”
我暂时将心中的悲恸放下,抹去眼角的泪痕,声音略显沙哑:“长留山现在的状况如何?”
“师父安排星川保护年纪较小的弟子撤入靑松崖避险,其他弟子留守山门,准备应对魔军的威胁。我原本打算,若是你明日还未醒来,我就先行返回长留山,支援师父。如今你已苏醒,我便可以放心回去了。”
“我要与你一同回去!”我急切地说,语气中满是坚定。
“可,你的伤势”与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显然他担心我是在逞强。
“内伤已痊愈,剩下的只是些皮外伤,将养些时日便会自愈。”我解释道,并我伸出手腕,示意让他探一下的心脉,证明我所言非虚。他并没有理会。
但他并没有理会我的动作,反而转身向外走去:“那我去把萧衡和他师叔喊来,让他们再详细检查一下你的伤势,确保无虞。”
临走前,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轻声说:“至于萧衡这次出手相救的人情,你好好思索一番,该怎么还吧。人情债,往往最难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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