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莹看向娟儿:“阿妈,今天正是那个苏公子上药材铺抓药去了,我们都见过他了。人是长得不错,不过我瞧着我们家小萱可看不上他。而他,估计也看不上我们家小萱。他们是本地人,自有一股本地人的傲气,还是觉得找个本地人比较好的。”
“这就好,这就好。”娟儿长舒了口气,“我就是生怕他看上了小萱,到时候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推辞,得罪了师母不好。”
“相信师母也不会强人所难,有什么话大家讲清楚就好。”李小心说,“阿妈,以后师母再要求你什么,你觉得不妥的,就告诉我和阿爸,即使我们不能直接去跟师母说,也可以跟苟老师说,让他回去转告师母。这样不至于让你为难,也不至于让你和师母之间的关系生出嫌隙来。”
“嗯,这是个好办法。”李与恩说,“你惯来不懂得拒绝别人,可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将女儿的婚事应下了,害了女儿一辈子。”
娟儿委屈地咕哝:“我的孩子我宝贝着呢,只是生怕直接拒绝师母会让在她嫂子面前没面子而已。事关我女儿的终身大事,我怎么能糊涂?”
“阿妈最好最疼爱我们了。”李小心笑嘻嘻地轻拍阿妈的背,“阿妈,以后有什么你觉得棘手的事,就交给阿爸和我来处理,我也长大了,也是可以处理一些事情了的。”
娟儿欣慰地笑了,这个孩子,自小就知道心疼她,恐怕比丈夫爱她都爱得深。当初若不是有这个孩子助力,丈夫一直在那别扭着,都不定什么时候才跟她圆房。她也从来不会因为李小心不是她生的孩子就对他另眼相看,一直一视同仁,拿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李小萱听到父母和阿哥这样说,知道他们会为自己的幸福着想,不会将她稀里糊涂的随便塞给一个人,就放心了。
刚从冯雨莹怀里抬起头来,冯雨莹却大惊小怪地说:“哎呀!我刚才都没问过妹妹,就替你作主说你不喜欢苏公子了,妹妹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得听听你的意见才好。”
李小萱作势要打冯雨莹,却又下不去手,那手刚抬起来,就马上接到了阿妈警告的眼神。只好收回手,朝阿妈吐吐舌头,看到嫂子是在问自己的意见,也顾不得害羞了:“是的,嫂子说得对,我不喜欢那个苏公子。明天若是师母再向你提起这件事,阿妈直接拒绝她便是。”
娟儿欢喜地说:“好,那就这样吧。天冷,大家都早点休息,都休息去吧。小心记得搀着点雨莹。”李小心欢快地应了一声阿妈,站起来搀着冯雨莹回他们那边院子里去了。
回到自己屋里了,冯雨莹才担忧地说:“今天我看那个苏公子看小萱的眼神,恐怕是看上她了,你可得让江涛盯紧点,别让苏公子对小萱使坏。”
李小心笑着说:“放心吧,小萱的功夫不在你之下,并且她还懂医术。江涛那小子哪用得着我去交待,小萱每次出门,他必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身边的。”
“就怕到了苏家那种高门大户人家家里去,只要人家一句外男不得入内院,或者说仆从不得入主院什么的,江涛就得在外院等小萱,不让他跟进去。大户人家家里龌龊手段多着呢,不行,明天私下里我得跟妹妹好好谈谈,让她当心点。”
“好,明天你跟她好好聊聊吧,有些话还是你们女人间好说。”李小心突然问,“你父母确定什么时候来了吗?”
“不清楚,我没问大哥,大哥也没有主动跟我说。”冯雨莹无所谓地说,“随便他们什么时候来吧,到时若欢迎我们回去,我们就回去看望一下他们,若他们说话难听,我们就不去讨他们的嫌弃就是。”
“到底是生你养你的父母,还是不要跟他们翻脸的好。”李小心服侍冯雨莹躺下了,才在她身边躺下,轻轻抱住妻子,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了,安心睡觉吧。一切有我呢。”
冯雨莹也亲了一下丈夫,将头埋进丈夫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听话地闭眼睡觉。她希望自己的父母也像公公婆婆这样,一心为孩子的幸福着想,而不是一味地想借儿女的婚事去攀附权贵。
冯国平夫妇三人在家忙碌了两个多月后,终于在腊月下旬动身,前往上海而去。他们先坐马车到县城,再坐汽车到市里,然后在市里踏上开往上海的火车。他们的行李很多,却因为担心上海的房子不够住,只带了一个杂役和两个老妈子。那三个奴仆根本拿不完那些行李,中途转车时不得不临时雇佣几个劳力帮他们搬运行李。这样又花掉一笔不小的经费,冯国平心疼得脸都抽筋,却也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的道理,出门在外,什么都要花钱。他只是想省着点钱到上海去花。到了上海,跟那两个有钱亲家相见时,可不能表现得太寒酸,就算是打肿脸充胖子,也得花点钱来将自己和夫人姨娘打扮得体面些。本来姨娘不必去见客,奈何那两位有钱亲家都是姨娘所生的两个孩子攀附上的,到时姨娘总要找点由头去看望一下儿女的。
冯国平一行人终于赶在大年三十的头一天到达上海。
冯兴俊觉得现在不是告诉三妹妹父母已经到上海的时候,为了让大家过个祥和年,他打算等过完年之后再说。然而,冯国平一进家门,甚至连茶都顾不上喝,就开始对冯兴俊发起质问,询问关于三妹婚事的情况,并指责冯兴俊未经自己同意就擅自作主。面对父亲的责问,冯兴俊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关心地询问父母和姨娘是否感到疲惫,建议他们去洗漱休息。这一举动让冯国平更加愤怒,他斥责冯兴俊竟敢无视他的问题。但冯兴俊依然保持冷静,微笑着向父亲解释说他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并告诉父母李家为三妹购置了宅院,还赠送了许多聘礼,而且明确表示不需要冯家准备嫁妆,一切都由李家负责。冯兴俊补充说,他已经使用了部分聘礼,但考虑到父母养育之恩,特意留下两根金条供他们防身。
冯兴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两根金条。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拘谨,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两根金条,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接着,他慢慢地抬起头,眼神坚定而诚恳地望着眼前的父亲。他知道,此刻他需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家庭的责任感,尽管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感到痛苦,但他必须这么做。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说道:“爸,请你收下这两根金条,并且不再追究三妹妹的婚事。”说完,他双手恭敬地将那两根金条奉到父亲面前,眼中流露出一丝期盼和紧张。
听闻此言,冯国平和妻子不禁对视一眼,两人都面露惊讶之色。他们原以为李家来到上海后过得并不如意,没想到如今竟然有能力购买宅院。看来,李家这两年在上海混得风生水起。然而,一想到那座宅院或许与李家原来的院子一般狭小,无法与冯雨嫣那座宽敞豪华的院子相提并论,冯国平心中的不满再次涌上心头,他冷哼一声,语气冷淡地回应道:“两根金条就想收买我吗?难道我从未见过钱财?即便日后冯家由你来当家作主,你有权同意妹妹的婚事,但仅以两根金条作为聘礼,岂不是太过轻视我冯家?如此一来,你妹妹岂不变得过于廉价?”
面对父亲的质问,冯兴俊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原本期望能够得到父亲的理解与支持,却未曾料到父亲会说出这番话。他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他忍不住提高音量,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妹妹是人,并非商品,我们怎能将她视为待价而沽的货物?”
冯兴俊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心痛。他认为妹妹的幸福不应被金钱所左右,而应该建立在真挚的感情之上。然而,他的父亲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仍然将婚姻当作一场交易。这种观念令冯兴俊感到无比痛心,他希望父亲能明白,爱情和亲情远比金钱更珍贵。
冯国平听后脸色一沉,大声呵斥道:“放肆!她是我的女儿,难道我还会害她不成?”冯兴俊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苦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的自私和贪念。他不禁想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顶天立地的父亲。他感到无比的悲哀和无奈,同时也对这个父亲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但是他必须为三妹妹的幸福争取一下,只好撒谎说:“刚才我也说了,聘礼并不止这两根金条,还有许多财物,但是我开饭店需要钱,就全部拿去用了。算我暂借,等以后饭店赚了钱,我再还给你们。”事实上他开饭店的钱,多数是妻子赞助和借了妻子娘家的。
听说儿子又开了一家饭店,冯国平立即开心了:“好好,你的事业越做越大就好。”
冯兴俊却说:“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越做越大,开饭店的钱多数是建翎赞助和借岳父母的,然后加上李小心的聘礼,才开了起来。我们那个杂货铺赚的钱,只不过刚好够日常开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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