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嫣然笑道:“先别急着拒绝,容我跟你清楚利害关系,你再来做决定。”
高大少年脸色不变,故作轻松,其实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在远处,少女蹲坐在一间铸剑室门槛上,端着一碗饭,白米饭堆积出山尖尖的模样,高耸出大白碗的边沿,她正在狼吞虎咽,吃掉“山头“后,如愿以偿看到被她隐藏其中的红烧肉,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偷偷背转身,背对着坐在门槛另一端细嚼慢咽的男人,问道:“爹,不管一管那外乡婆姨?”
男人瓮声瓮气道:“不管。”
青衣少女忧心道:“他可是你以后在这里的开山大弟子,就不怕走岔路?”
男拳然道:“那就是那子没福气。”
少女疑惑道:“爹,不会感到可惜啊?”
比如她,看到铺子里那些好吃又精致的糕点,兜里没钱也就罢了,有钱,买了,结果不心掉地上,真是活该被打五雷轰。
男人答非所问,“红烧肉好吃不?”
少女下意识开心点头,“好吃好吃!”
少女猛然绷紧身体,爹下过“旨意”,她每只能吃一份荤菜,所以她假装像是只盛了一碗白米饭,将红烧肉藏在其郑为的就是晚上能够光明正大吃上一份荤菜。
少女尴尬转头,高高抬起白碗,理直气壮道:“只有一块呦,我又没有坏规矩!”
男人呵呵一笑,问道:“那么藏在碗底的那块红烧肉,吃不着,会不会感到可惜啊?”
少女微微张大嘴巴,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似的,心如死灰。
男人还往自家闺女伤口上撒盐,“你要是不多嘴问刘羡阳的事情,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少女闷不吭声,口口吃着红烧肉,一看就知道以后肯定勤俭持家。
男人吃完饭,望向溪那边的妇人和少年,道:“这子只要一不登中五境,爹就不会管他的死活。哪怕进入中五境,爹会管一两次,但也绝不会多管,事不过三吧。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少女赌气道:“为啥不管?!”
男人没好气道:“文人收学生,武人收徒弟,都不是江湖帮派招徕喽啰,不是想着以后跟人起了争执,仗着人多势众来跟人吵架或是打架。归根结底,在我眼中,师生也好,师徒也罢,就是同道中人。何况如今刘羡阳还不是我的徒弟。”
少女没话。
男人感叹道:“傻闺女,只这偏居一隅的大骊王朝,知道有多少人吗?两千多万户!这么多下人,这么多烦心事,你管得过来吗?爹会在接下来的六十年里,从齐静春手里接管镇,你也别成乱逛,安心在剑炉这边铸剑练剑,要不然惹了麻烦,爹是管还是不管?”
不等男人把话完,少女就冒出一句话,“不用你管。”
她这句话,把男人憋得差点内伤,威力之大,不比某位剑仙的压箱底手笔更弱。
男人真想使劲敲着这个傻闺女的榆木脑袋,你的事情,爹能不管?
男人有些哀愁啊。
少女一脸“震惊”道:“咦,碗底怎么多出一块红烧肉来,唉,我今的份额用完啦,还是给你吃吧?爹?”
男人不用转头看,都能感受到傻丫头的蹩脚演技,无奈道:“算了,你吃吧,爹就当你今只吃了一块红烧肉。记得下午打铁,别再偷懒了。”
这次少女的感激,丝毫不作伪,“爹,你真好!”
男人气笑道:“是红烧肉好吧。”
少女低下头,扒了一口米饭,轻声道:“爹也好。”
男人绷着脸,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想了想,觉得还是生个闺女好啊。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嗓音,“爹,晚上还能再吃一块不?两块和三块,差不太多,对不对?爹你不话,我就当答应了哦?”
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掉了。
最后那句话,则是少女已经跑出去老远,她才的。
男人揉了揉脸颊,自言自语道:“我家秀秀以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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