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
忽闻一声粗砺的人音,冷霜霜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男子从那海棠叶式拱门穿入,一直走到莲池岸边。
那人穿着一身硬挺的军装,唇上蓄着两撇倒翘的牛角胡,两鬓斑白,看着十分威严。
冷霜霜见状,忙不迭地起身,纵然她在交际场上混迹惯了,不同于那些深闺女子,但此时此刻自己仪态尽失,不免慌张了起来。
“你是何人?”
那男子又问道。
冷霜霜悄悄打量了这人一眼,对于他的身份心里已猜了七八分,又想起之前6青浦姐弟的对话,自然不好拆穿他们,便道:“回督军,我是五小姐的朋友。”
“哦?”
6德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认识我?”
“我不过是猜的,看您这衣装,想来是6副督军了。”
冷霜霜说着,抬头朝他一笑。
6德全这才看清了她的容颜,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眼波流转,浅笑盈盈,一身黛紫色的西式连衣裙,胸口却是一抹透空的蕾丝纱,雪白的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子沿着脖颈骨碌碌地往胸脯上滑,那一种若隐若现的风情,真是嫣然百媚,望之情生。
6德全看着看着,不由得看直了眼,心中暗叹:好一个妙人儿!
冷霜霜见他一味地盯着自己,而自己又光着脚,不由得显露赧色,忙拾了鞋穿上,沿着石拱桥一路回到岸上,等到了6德全身边,又行了一个礼,道:“6副督军,我出来久了,怕五小姐要寻我了,先告退了。”
说着,往楼里走去。
她这一靠近,6德全只觉得香风细细,等回过神来,见一个婀娜生姿的背影,6德全又想起她刚刚的歌喉曼曼,失了魂般跟了过去。
冷霜霜回到屋内,几个丫鬟仍对她视而不见,直到6德全也进来了,才忙不迭地上楼通报。
没一会儿,6青沐便跑下楼来,笑着迎了上去:“父亲,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刚去浦儿的院子,听到这边有人唱歌,便过来瞧瞧。”
说着,看了一眼沙上坐着的冷霜霜,“沐儿,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位朋友?”
6青沐见两人已见了面,心里已觉不好,不过自己既然答应了帮弟弟,只好帮着隐瞒:“也是刚认识不久的,这位冷小姐,歌声可是一流,刚好我在学大提琴,特意请了人家来伴唱呢。”
6青沐说着,向冷霜霜招招手,道:“冷小姐,这位是我父亲。”
冷霜霜这才起身,走到二人身旁,行了个点头礼,道:“五小姐,方才已经见过督军了。”
6德全瓮声笑道:“冷小姐的歌声的确十分动人呢,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千金?”
6青沐心里一惊,正想着要怎么糊弄过去,却听冷霜霜道:“督军见笑了,我不过是个平民百姓,承蒙五小姐不嫌弃,愿意与我结交,还请了我到府上做客。”
这话也算答得滴水不漏,6青沐心里松了口气,而6德全见冷霜霜这身行头,倒不太像普通人家出来的女子,可若说是哪个府上的千金,却也没有这样花枝招展的打扮,正思忖着,忽闻五女问道:“父亲,您不是去城外练兵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6德全一愣,道:“顾督军有要事急召回,我回来取份文件,待会儿马上要动身去公署大楼。”
“那您老可别耽误了正事儿。”
“嗯,我马上就要走,我只是过来瞧瞧浦儿,这混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
6青沐掩嘴一笑,道:“青浦他这阵子还算老实,父亲你就别跟他置气了。”
6德全道:“他要是肯老实,我就烧高香咯。”
6德全走后,6青沐便恢复了冷冰冰的态度:“冷小姐,你再坐一坐,等会儿青浦那个小跟班儿,自会带你去坐汽车。”
冷霜霜道:“麻烦五小姐了。”
“无妨,就有一点,你最好别乱跑,免得又生出乱子,我也不好跟我那弟弟交代。”
冷霜霜面子上已有些挂不止,却还是道:“给五小姐添乱了。”
6青沐转身,复又上了楼。
冷霜霜看了一场场乌龙,又坐了许久的冷板凳,只觉得6青浦此人,外强中干,越瞧越靠不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前给6青浦通风报信的那个小听差,终于找到这里来,看到冷霜霜后道:“抱歉冷小姐,让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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