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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生之血(第1页)

曾经旧王朝实力最强大的信使,名为希希莉亚。

这并不是她原本的名字。在格拉罗姆尚未遇到她之前,她的名字叫做“伊莉莎”,是个自幼性情冷淡的小女孩。在伊莉莎八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在王朝扩张疆域的战争中战死,而当时分发到她家中的抚恤金仅有四十枚银币以及一小袋铜币——而在当时,一个正常家庭的月度开支至少要三十到五十枚银币,这些钱仅能勉强维持两个月的生活。

然而命运并没有眷顾这个可怜的家庭。在伊莉莎的父亲死后,马上迎来的便是十年难遇的残酷严冬,暴雪即刻倾覆整座王国。伊莉莎的母亲为了补贴家用,忍着严寒接取了拉煤的工作,却在春季即将到来的前半个月,永远沉眠在积雪之中……

邻居并没有照顾这位可怜女孩的意思,只是擅自帮她变卖了房屋,将得到的钱仅分给了她三成。至此,年幼的伊莉莎无家可归。

那时的旧王朝尚在初步建设的阶段,两派信仰的教徒之间纷争不断,所有人都预料到早晚会引发分裂。两位神明很早便意识到这个问题,思考如何将教派之间统一。那时的祂们都没有选择自己的信使,阿莫比亚认为或许需要有“信使”来传播神明的旨意,借以合并教派。好巧不巧,在那场残酷的寒冬之中,王后生下了一位公主——这便是后续成为时神(阿莫比亚)信使的赛瑞莉亚。而格拉罗姆尚未有合适的人选,祂决定离开王都去其他城镇寻找。

当格拉罗姆在巧合中见到伊莉莎这个孩子时,祂感知到了一种久违的气息……祂看见她的生命在燃烧,但她的眼中满是麻木与绝望,那颗幼小的心灵几近枯萎。也许是触动了格拉罗姆的怜悯之心,亦或是祂发现了伊莉莎不同寻常的地方——祂带着这个孩子来到了森池教(信仰格拉罗姆的教派)的教堂之中,并完成了“信使”身份的授予仪式。

祂为这位孩子取下新名:希希莉亚。

后续教派合并,莫拉教诞生,阿莫比亚与格拉罗姆为了避免一些情况的发生,各自分开了层次关系——权能较为强大的阿莫比亚成为主导,而格拉罗姆则为次位。希希莉亚遵守神明的旨意,成为了赛瑞莉亚的守护者;她也曾活跃于边疆战争之中,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但随着后来北方异教徒的渗入,叛乱四起,希希莉亚带着赛瑞莉亚杀出王都,嘱托教会的人带着王女离开,自己则继而投入了抗争的洪流……

当教会的人将“叛徒”的罪名压在自己头上时,希希莉亚就已经明白,自己已然百口莫辩。所有的解释权都在教会的手中,即便她真的尝试摆脱罪名也无济于事。希希莉亚接受了死亡的到来,她清楚地感受到乱刀刺破皮囊,割扯模糊的血肉;她看见无知群众愤恨的目光,心底泛起阵阵绞痛……

而这一切,因爱丽丝的出现开始发生转变。

神明的力量取决于生灵的信仰,而旧王朝的覆灭,无疑导致大量教徒的流失。那时的阿莫比亚考虑到未来重建莫拉教派,祂选择保存自己的能力,寄于石像之中等待信使的归来。然而格拉罗姆却有着森林中广泛生灵的信仰,依旧能使用权能。在从爱丽丝那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之后,祂化身为普通人的模样来到行刑的广场,见到了遗尸于此的希希莉亚——那一刻,祂感觉到心底有什么东西突然碎裂了。

格拉罗姆说,也许是愤怒,又或是深深的刺痛吧,那种失去了重要之人的感触——祂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情绪。

祂用自己的力量创立了“三鸟谜题”,将曾经参与到这场冤案之中的——无论是十恶不赦的教徒,还是那时煽风点火的民众,全部囚禁于森林之中。如今森林中大部分存在的遗民中,不乏有许多就是参与那场事件的人。格拉罗姆爱憎分明,并不会对于无辜者动手——对于那些麻木旁观甚至是言词以辱的人,祂毫不留情。在完成谜题之后,祂带走了希希莉亚的遗体,誓要用一切手段将她复活……

祂去寻找神明厄尔弥斯,一位掌管亡者“灵魂”的神明,并从那取回希希莉亚的灵魂;随后祂在云海山的断崖处,收集了七天七夜的“自然之血”。格拉罗姆用颔首草的根茎填充那副残缺的血肉,在月圆之夜时刻下法阵……在那场超越生死的仪式中,希希莉亚的遗体缓缓苏醒。

所谓的“复活仪式”并没有想象中来的容易,并且,复生者会受到来自“违背生死”后的诅咒。希希莉亚在复苏之后,勉强保住了自身的记忆,但也染上了“渴血”的症状:如果长时间不摄入新鲜血液,那么她会感到浑身刺痛,伴随着大脑的强烈晕眩感,最终肉体崩溃身亡。为了维持这副刚复苏的脆弱身躯,她急需摄入大量血液来促使生命的运转。

在格拉罗姆的指示下,她于夜幕之中返回了旧王朝遗址,径直来到那些曾经蒙冤于她的教徒的藏身之处。那一夜暴雨倾盆,当教堂的大门被破开时,还在睡梦中的教徒尚未来得及看清来者,便已然死于刀下……少部分反应过来的教徒在见到是希希莉亚之后,顿时恐惧得面无人色,完全没有逃跑的力气。血肉随刀舞,哀鸣没雨中……那场杀戮仅持续了十分钟,希希莉亚站在满地残骸之中,握着长刀指向剩下的几名教徒,询问赛瑞莉亚的下落。

支支吾吾的他们,没有人知道赛瑞莉亚现在在哪。

自在游戏中认识希希莉亚以来,我只见过一次她流泪的模样。格拉罗姆告诉我们,希希莉亚在收到诅咒后,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无论是泪水还是汗水,都会渗出触目惊心的鲜血。而那一晚在屠杀完教徒之后,希希莉亚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赛瑞莉亚下落的信息——她望着周围血腥的场景,手中的刀不自主地落下,血色泪水溢出眼眶。她并不为杀人而后悔,而是因为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职责才致使赛瑞莉亚的失踪……脆弱的身体无法承受情绪的崩溃,希希莉亚倒在废墟之中,陷入了失忆……

“三鸟谜题”的第三问,谜底正是“未亡者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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