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搬家的日子,周伯雇了好几辆大车将行李搬到了县城里,众人合力将东西布置好后,便各自去了提前规划好的路。池太太带着众人送出大门外,分别时,因着以后恐怕见面的机会不多了,相处了多年的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的。
修整几日后,池太太便让儿子多上街走走,考虑下家里的两间铺子是否收回来自己经营,让他想想以后的做点什么营生。池经年领了母命,便带着薛三和两个妹妹在县城里逛了起来。
方南雪一直想去的新式学堂,也终于是逛到了。这城里的新式学堂是在十几年前兴建的一幢偏西式的建筑里,听说学员不多。这座西式建筑原是前些年有外国人为了在本地经商所建,但是本县人口不多,不适合经商,加上这里距离上海不过两三日的车程,所以洋人把房子盖好后就去了上海,这里就被闲置下来了。一直荒废了十来年,前几年有个教书先生从外地来,发现此地民风仍然守旧,本着开化之意就留了下来,和县政府沟通之后,便在这西洋小楼里办起了学堂。只是人口少民风又守旧些,愿意送孩子来的人家也不多,目前不过二三十个。教员也不多,不过个,但是听说都是大城市来的,学识渊博。
一行四人到达学堂外,和看门的大爷说明缘由后,得到了看门大爷的欢迎,几人总感觉看门大爷热情的有些过了头。薛三好奇的问大爷为什么这么热情,大爷说学员不多,他老担心学堂开不下去。学堂一直有学员才能一直开的嘛,一直开自己才能一直干,里头的先生说了,要对学员热情一些,这样学员才会越来越多的嘛。
保安大爷把四人带到了教室外,四人看着正在上课准备趴在窗户听一会儿算了。却只见看门的大爷直接敲了敲门,说了句,王先生,有四位同学来询问招生的事情,你好好招呼,然后转身就走了。四人对视了一眼,有那么一点目瞪口呆的尴尬,然后各自对着讲台上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师有点尴尬的笑了一笑,还没开口。那金丝眼镜先生就热情的走了过来。
“几位同学快过来快过来,今天风大,别被吹着了。老顾,老顾你快来,有四位新学员,你快来招呼一下。小苏、小苏你看看王大爷走远了没,没走远让王大爷给赵大娘说一声,让赵大娘中午多做四个人的饭。走远了你就自己去跟赵大娘说。”一边回头又对着教室里的同学说“同学们先自习一下,我去去就回。”四人见这位王老师实在太过于热情,只好勉为其难的跟着他进了另一间办公室。刚进去,就见另一位同样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走了进来。方南雪眼前一亮,内心感叹这位先生好儒雅的气质。
王老师恋恋不舍的继续回教室上课。那白皙的儒雅金边眼镜老师已到近前,和几个青年握了握手,有一些强忍着兴奋的说道:“欢迎几位同学来此,我是本校的校长兼语文老师顾维民,几位同学坐,你们是想来读书吗?”池经年开口道“顾校长好,我叫池经年,这是薛问礼,这两位姑娘是我的妹妹池净月和方南雪。我们是想帮我妹妹了解一下新式学堂。咱们这边学校是什么性质呢?”顾维民更加兴奋了一些“这是我们三个主办的私立中学,课程有语文、数学、英语。目前学生不多,所以先生也不敢多请。但是你放心,我们的教育水平还是有保证的,未来读大学也不用担心,已经和上海的大学说好,能推荐去上海的大学参加考试的。”
说话间,进来了一个不戴眼镜的青年,这个青年跟热情的有些过分的王老师和儒雅的顾校长有些不一样,神情中带着一丝忧郁,看得人想拿着熨斗给他眉间熨一熨。这位老师看着眼前的四个青年,眉目间的忧郁似乎少了那么一分,走到顾维民面前,问这是否就是刚刚王老师说的新来的学员。顾维民点点头,笑着说“几位同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苏灵均苏老师,毕业于金陵大学,在我们学校教数学的。”“几位同学好,我是苏灵均。”“苏老师好。”
几人互相见礼过后复又坐下,池经年问道:“两位老师,很感激你们专门来嘉源县开学堂。然后我想问一下,咱们学校的学员都在刚刚的教室里了吗?看起来好像不多。”顾维民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下“目前确实不多,我们是前两年来的这边,到今年不过程。你们听完再回去跟你们家里长辈商量,你们看这样安排,如何?”四人不忍拂逆盛情,只好同意了。
午饭是在看门大爷的宿舍旁边的饭堂吃的,不得不说这位赵大娘的手艺很不错,做的菜干炖肉和炒大白菜很是下饭。就是看门大爷和王老师的眼神太过炙热,烫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饭毕,顾维民带着几人在学堂内转了一圈,带着几人把学堂里外都看了一遍。等到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苏灵均已经出好了卷子先回去上课了,两个姑娘在做第一张卷子的时候,顾维民和王怀远就开始出另外两张卷子。等到三张卷子全部做完,已然是下午。
两个姑娘都出了汗,池净月是因为第一次这样考试,方南雪则是怕一不小心写了现代的知识进去。两个小姑娘先前没有接触过英语,所以只有两张试卷的成绩。顾维民和王怀远二人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又走出门去小声商议了许久。然后顾维民和王怀远重新走了进来。顾维民正色道:“净月同学的字写的不错,数学功底也不错,语文略差一些。方同学语文功底好一些,数学功底差一些。二人各有所长。两位同学我们都可以收下,另开一班。我们除了现在上课的教室外,另外还有空着的房间,可以收拾出来用。两位同学如果想要补课,也可以在休息日过来问我们,这个不再另外收钱。”池经年带着三人向两位老师致谢,说回家请示长辈之意,约定了无论结果如何,以三日为期限,到时候过来给答复。
二人将池家四人送至学校门口。苏灵均也下课了,问及结果。王怀远回答道:“那个叫池净月的小姑娘普通,一看就是有点家底的人家娇养出来的,中规中矩。但是那个叫方南雪的姑娘不太一样。今天的语文题是填空和以时局为题,她写的还行。”“写了什么?”“最近几年没有打仗,看起来挺稳定的,实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战争之势如山雨欲来,我辈不过在报纸等社会信息传输渠道的假装和平下苟且偷生…中国是由无数个中国人组成,你我都是其中一个。我辈青年如何,中国就是如何。我辈青年不学无术,中国便是迟迟落后;我辈青年力求上进,中国便是未来可期…”苏灵均听完,思考了一下,说出来一句:“老顾你该去上课了。王怀远他们的试卷在哪儿,我要去看看。”顾维民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于苏灵均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转身回去取了书本去了教室。
池经年一行人回到家中,江婆婆已经在开始准备晚饭。几人到家了之后径直去寻了池太太。说明了今日见闻。池太太沉思后表示明日亲自去学校看过再做决定。四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听天由命。晚饭后,有薛问礼的书信送来。
夜晚,池经年和薛三躺在床上。池经年问薛,“问礼兄,可是家中催你回去?”薛三答道:“家里给我谋了份工作,先去一户人家做家庭教师,等我习惯国内,就去跟着我伯父学做布料。”“那是好事啊。等明日我陪母亲去学校看过以后吧,你计划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我说经年兄,你不用这么急着赶我走吧。怎么也得让我看着两个妹妹成功上学了再说。我如今也算有个着落了,你呢,接下来怎么打算?”“我还不知道,想自己做点生意,但是不知道从何做起。这些年家里为了供我读书,已然不剩下什么钱了。”“嗯,那你别急,等我先回去吧。来之前我也给我哥说过你的情况人,让他帮你留意了,我回去以后帮你问问,如有,我给你写信。我们以一个月为期限。”“多谢问礼兄。”
第二日,池太太用过早饭后就在池经年的陪伴下再次去了嘉源中学。方南雪和池净月则在家中忐忑等待,她们不是不想去,是池太太不让她们去,她们也不敢犟。薛问礼见两个姑娘不开心,只得给她们讲些求学的趣事。
到了中午,池太太携着池经年归来时,脸上表情有些严肃。池经年对着三人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扶着池太太先进了屋。
众人落座,梅佳送来茶以后就走出门偷听。池太太看了眼门后透着的那抹绿颜色,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又严肃了下来。薛三和两个小姑娘都紧张。在嘉源县,肯让女子读洋书的人家还真不多,昨日所见,教室中大多是男子,二十几人的学堂也不过三四个女子。池太太看着三人紧张的神情,严肃说道“我理解你们的想法。我并不是那么古板的人。我愿意让你们去读一段时间,但是四年肯定是不行的。四年过后,你们年纪都大了,我怕你们嫁不出去。”
此言一出,两个女孩子都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在意料之中,毕竟一开始池太太就是这么说的。池净月看了一眼方南雪,当即起身行礼:“谢谢母亲为我们着想,我们知道母亲是为了我们好。”方南雪也跟着起身:“谢谢池伯母为我们谋划,阿雪感激不尽。我知道我住在这里已经是打扰了,第一年的学费便先从我父亲留下的钱里面出吧。”池太太终于带了一丝笑意,她原以为阿雪会回避这个问题的。“无妨,你爹留给你那些我是不会动的,都给你留着做嫁妆钱。池家虽然落魄了些,但是你们两个的学费我还是出得了的。你也不必推辞,以后你在学堂里多照顾阿月一些就是了。“
说罢再次严肃起来:“明日让阿年带你们去买点笔墨吧,再买个洋气些的书包,后日便可以入学了。以后每个月给你和阿月两块大洋零花,你们平时若有别的需要用钱的地方,和我说便是。你们学多学少都可以,但是你们绝不可私底下和男同学偷偷的出去。”
方南雪和池净月互相看了一眼,起身行礼“谢谢母亲。”“谢谢池伯母”。
当夜,池净月拉着方南雪坐在小水池边看莲叶舒展,二人内心多少有些兴奋和激动。终究是池净月先开了口:‘阿雪,我以前没有去过洋学堂,要是跟不上怎么办。’方南雪:“嗨,这怕个啥,我们能学多少学多少呗,阿月,一件新事物能够产生并且能够持续下来,自有其道理,尤其这个新事物还在越传越广,说明是大势所趋。你我既有了进去的机会,自然要加倍珍惜的。”“你说的对。我会认真学的。”“我有个想法,我觉得笔墨要买,但是书包似乎不是必须买,要不咱们找佳婶帮着我们做一个吧。听说佳婶绣工可好了。”“可以可以,那我们去找王伯和佳婶”
另一头,池经年正在陪着母亲查看账本。池经年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母亲,孩儿有一事不明。您恕我冒昧。”池太太没有抬头“你是想问为何对阿雪这么好吧?”“对的,阿雪没了亲人,我也同情她。但是咱们家是不是有些…”池太太抬起了头,认真看着自己的儿子:“阿年,母亲为什么对阿雪好,这个后面再说。你先说说,以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对待阿雪?”“我儿子不知,儿子是想帮阿雪的,但是儿子不知道该如何帮。”
池太太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瓜儿,说道:“别慌,母亲只是想知道如果换做你,该如何处理这些关系罢了。我对阿雪好,一半是因为她父亲所托,另一半是因为阿雪自己。”“阿雪家里是外地逃难而来的,家乡遭了战乱。那年头死人多啊,幸好他父亲会写字也会些吹吹打打,靠着这些,他两口子才能逃到这里。他们来到此地时身无长物,我看他夫妻二人虽然衣物破损,却清洗的干干净净,言行举止有度,就想他夫妇在我们家做事情。当时你还小,你父亲一去不回,我也希望有个男性长者教导你,李伯王伯他们忠心,但他二人识字不多,这方面的需要人来弥补。”
池经年听到此处,低头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可孩儿没什么印象,是我忘了吗?”池太太:“你没忘,因为阿雪父亲拒绝了,他说他异乡逃难之人,不敢断言能在此地长期停留下来,稚子求学,不适宜频繁更换老师。”“我觉得夫妻二人人品端正,就暂时收留了他们一段时间,阿雪母亲女工不错,就帮着做些针线上的事情,阿雪父亲识字就跟着王伯外出巡地收租这些,闲暇时间,阿雪父亲还帮着将家里的破损处修修补补。我其实有意留他二人在池家,让阿雪父亲做个管事,然后把城里的铺面收回一家自己经营让他管理,他也拒绝了,说太太对我二人有大恩,然我脾气秉性自己清楚,实在不适合做生意,不能害了池家亏损。我的想法也就就此作罢了。”
池经年听到此处,有些疑惑,“母亲,那后来?”“后来啊,他们夫妻在我们家做了四个多月,就搬出去了。先是赁了别人的房子住,他二人是真吃得苦,帮人写家书、做衣服、红白喜事上敲锣打鼓帮厨什么都做,两年多时间就攒了些钱买了现在住的房子。有了房子以后,就算在此地安定下来了。后来他们夫妇买了房子以后,时常送些自家种的瓜果来,遇到家里有些什么事情能帮上忙的,也是抬手就做,只说是受了池家大恩,怎么做都不为过。我拦不住,只好由着他们了。”“后来阿雪母亲怀了阿雪,来往的稍微少了一些,她父亲也更多留在家里照顾,非出门不可的时候,就送阿雪母亲来我们家,忙完再接阿雪母亲回去。可是谁能想到阿雪母亲临盆那日,大出血。稳婆束手无策,大夫赶来之时也是回天乏术。等我得了消息赶过去,见到的就是阿雪父亲抱着刚出生的阿雪双眼通红的坐着,几个邻居在帮着处理阿雪母亲的身后事。”
池太太喝了口水润润喉,再次开口:“阿雪母亲葬礼结束之后,阿雪父亲将近一年没有出门,只专心照顾阿雪。有热心人给他介绍女子成家,他都拒绝了,再后来两年,他出去帮人干活儿都背着阿雪一起。直到阿雪三岁的时候,他带着阿雪来见我,说不愿辜负亡妻再娶,也怕再娶之人待阿雪不好。所以想将阿雪托付给我,不是把阿雪送给我,是他外出做工的时候,让阿雪来我们家待着,天黑他再来接走。那时候你妹妹已经来了我们家,遇年节阿雪父亲也会带着阿雪过来送些节礼,他虽然那些年过的清苦,但始终不曾委屈了阿雪,对我们家也一直保持尊敬。”“我那时已经把你妹妹抱回来了,想着让你妹妹多个玩伴也好。再则,我为妇人,这世间妇人谁不愿意有这样一个深情的夫君,他有这样的请求,我不忍拒绝。就答应了下来。另一则原因则是阿雪父母都是人品敦厚之人,我生你那年才随你父亲从外乡回来,生你之后,你父亲便即离去,我带着你受了旁人口中多少闲言碎语。阿雪父母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说过这些的。阿雪到底是在我们眼下长大的,能帮就帮一把吧,她将来嫁人,你们不断来往,也算是给你们兄妹多了一个助力。”
池经年点点头:“母亲,我明白了。那接下来阿雪这边我们怎么安排呢?”“就这样养着吧。她一个小姑娘家,吃住花不了多少。至于婚嫁一事,我也会帮她留意,只要她不抢你和你妹妹的路,我不介意养着她的。至于以后,若是她愿意和你们好好相处,你们便也和她好好相处吧。你妹妹就阿雪这么一个朋友,又体弱,你是个男子,有些事情难免不方便,阿雪是个有成算的,她若能帮助些,对你妹妹也是好事。”“母亲,我明白了。日常吃穿住用我会给阿雪和阿月安排成一样的。家里的人我也会叮嘱的。”“你要准备两份,但是阿雪的那份,你要让阿月来给。还有就是你要和阿雪保持距离,青年男女长久的住在同一屋檐下,最怕的就是瓜田李下之嫌。咱这地方和你年龄差不多大的,有些孩子都能爬了,我不催你是希望能给你找个端庄贤淑的女子,而不是让你随随便便的结婚,你不能会错了意。”池太太最后几句把池经年听的汗水都下来了:“母亲言重了,孩儿虽不成器,却也不至于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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