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伸手牵着我往家走的时候,这一路上,她在前,我在后,她领着我,路上遇见了很多的村民,我不认识,但是奶奶似乎是认识的。
“呦,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张婶儿,我说张婶啊,你眼睛不好,不好好在家待着,这是瞎溜达什么呢?大黑天的!”
“哎呦,国庆啊,你看你这说的哪里的话,老天保佑,你婶子我现在眼睛好了,想去哪儿去哪,不过这么多年看不见,你咋还是这么高啊,一点儿都没长啊!娶上媳妇了吗?”奶奶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矮个子男人一脸笑意的开口问道。
男人脸色一变,明显是被戳到了痛处,龇牙咧嘴的瞪着奶奶,然后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可小心点儿,之前害了咱们村里的好几个孩子,这大晚上的出来是为了啥,我说张婶,你这眼睛瞎了那么多年,这忽然好了,不会不会又被啥脏东西缠上了吧?上次是黄鼠狼,这次是啥呢?会不会是臭耗子?”男人一边问,一边露出得意的笑容。
奶奶牵着我的手忽然一紧,但是并没有脾气,只是冷哼一声:“不管因为啥,我这眼睛是好了,国庆,你爹妈都还好吧,这么多年我没出门,也没见着,你爹身子骨还硬朗吗?你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帮我替你爹妈问声好啊!”
男人立刻怒了:“张婶子,我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行了行了,真是晦气,您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奶奶朝着他的背影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见我疑惑地眼神,奶奶笑着解释道:“这些年我虽然瞎,但是不聋,国庆他爹不在了,听说是他不孝顺,被气死的,我倒不是有意冒犯,不过他说的话太过分了,所以奶奶也不是被别人随便捏的软柿子,以后你记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过分了的话就让他断子绝孙!”
我看着奶奶,用力的点点头,奶奶的性格跟之前好像也不一样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样的奶奶!
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奶奶躺在炕上,伸手轻轻的拍着我,柔声道:“睡吧,灵犀,明天奶奶给你蒸鸡蛋羹吃!”
“行!”
等我睡着了以后,奶奶披上衣服,悄声地穿上鞋,慢慢地走到院子里面,她仰头看着头顶的月亮,微微皱眉,“奇怪,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究竟是什么呢?”
奶奶绕着院子走了一小圈儿,都没有现什么异常,只能暂时作罢。进屋之前,奶奶掏出一个小红绳,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黄色铃铛,奶奶小心翼翼地将铃铛绑在门闩上,然后才上炕休息,屋子里面没有风,所以小铃铛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奶奶已经将铃铛收起来了,她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鸡蛋羹也都做好放在桌子上了,我洗脸的时候,村长就来了。
“张婶,张婶,你在家吧,我找你有事儿!”村长火急火燎的跑进来,站在院子里面大声的嚷嚷道。
“呦,村长来了,咋了?有啥事儿你说吧!”奶奶一边掀起身上系着的围裙擦手,一边笑着从屋里走出来,村长看见奶奶的时候,明显没反应过来。
“婶子你你的眼睛好啦?”
“老天爷保佑,能看见点儿东西了,但是还是看不太清楚,模模糊糊的有点儿影了!”
村长微微皱眉,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咋了,村长,有啥事儿啊?这大清早的,没吃饭呢吧,我做熟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吃点儿吧?”奶奶客气的招呼道。
“不了不了,婶子,我来是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家伟林是埋在哪儿了?过去了这么多年,我都给忘了!”
奶奶的笑容垮在脸上,“伟林?唉!村长,你忘了,我们家伟林走的那会儿,国家提倡什么火化,不让土葬了,这不就没埋嘛,连祖坟都没入了,他的骨灰在我们家供着呢,咋了,咋突然问这个?”
村长点点头:“婶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咋了?”
“没咋,塘南不是有一个坟嘛,在那儿好多年了,不知道是谁家的,所以我就挨家挨户打听打听问问。”
奶奶挑眉:“塘南?那儿又没地,有个坟也不至于大惊小怪的吧,村长,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吧。”
村长满面愁容,深深的舒了口气:“唉,张婶子,我也不瞒你了,国庆你知道吧,今天一早,他被人现死在那坟边上了,七窍流血,死状惨烈,哎呦,村里人都说都说他那个样子是横死,是冤魂索命,这不我才打听打听那坟是谁的。”
国庆?昨天晚上那个跟奶奶斗嘴的男人?他他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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