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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晋藩一百零九（第1页）

李康选那句“谢谢”是自肺腑的真诚感谢。当日，当他知晓李振和朱全忠在他与寿王之间反复周旋、谋取利益的时候，他就已经深刻地意识到，如果不想让将士们在战场上拼杀得太过惨烈，那就必须掌握制衡的手段。而暗桩无疑是最为有利的方式，在必要的时刻，可以从内部瓦解敌人的阵营。然而，从事暗桩工作的人基本都潜伏在敌人的内部，这其中的危险系数自然是极高的。李康选作为一个看过众多谍战电视剧的人，他心里非常明白，金钱在这种情况下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所以，他毫不吝啬地调拨了上百万两银子给高梁河和红艺二人。自从高粱河的死讯传回东都后，他的妻子仅仅度过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改嫁了，而高粱河的两个孩子也被妻子无情地丢给了他的父母。这样的情景，让李康选的内心深处泛起了丝丝愧疚。

而红艺自从参与到东都府军的宫中事务之后，就一直默默地做着许多极为秘密的事情。她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勇气以及对东都府军的忠诚，在那充满危机与阴谋的环境中，不断地收集情报、传递消息、暗中破坏敌人的布局。她所做的这一切对于东都府军来说意义重大，正因为她已经深深卷入其中，且知晓了太多核心机密，所以现在根本无法轻易地让她离开，因为有了刘宣庭这前车之鉴，整个东都府军的将领们包括李康选自己都不敢轻易冒险！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李康选的有意撮合下，高梁河和红艺二人在那充满敌人眼线的危险环境中，也算是有了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伴儿。但即便如此，李康选内心始终觉得对他们有着深深的亏欠。

李康选深知他们将要面临的危险与艰难，也明白他们的付出与牺牲。想到高梁河和红艺要在那充满危险的环境中坚守，他的内心就如同被重锤敲击一般。他觉得是自己将他们带入了这个危险的境地，是自己的决策让他们承担了如此巨大的风险，这种亏欠之感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释怀。

李康选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东都，在何守业以及一众将校的簇拥下，缓缓来到了黑煞卫的公墓。当他的目光触及铁鹰那冰冷的墓碑时，泪水就像决堤的河水一般，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滑落。在长安时，那蚀骨的悲伤就已经将他的心狠狠揪过一次，可谁能想到，回到东都，这无尽的悲痛竟还要再来一遍，每一滴眼泪都饱含着他对铁鹰的思念和对黑煞卫将士们的痛惜。

时光悠悠，如白驹过隙，无论在哪里，时光的长河都在不停地奔腾流淌。李康选的容貌也在岁月的雕琢下生了变化。那曾经稍显稚嫩的脸庞，如今线条渐渐硬朗，轮廓愈清晰。他在心底默默盘算着，穿越前自己实际年龄已有岁了，在这大唐的土地上又过去了这么久，按道理来说自己怎么也该奔着五十去了。然而，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却不过是临近三十的样子，或许在这大唐的时光里，他的年龄就十八九岁这个阶段开始的吧。

李康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铁鹰的墓碑前，缓缓蹲下身子，他轻轻抚摸着墓碑，仿佛能透过那冰冷的石头感受到铁鹰的气息。他微微低下头，轻声呢喃道：“铁大哥，你向来都是那么谨小慎微，这次怎么就着了别人的道呢？”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饱含着深深的困惑与痛心。

刘奎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愤怒地一挥拳头，大声吼道：“翁主，您可算回来了！咱们现在就集结所有兵马，直接杀到大同去，我要亲手砍了那个李存勖！那可恶的家伙，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吴九斤的脸色涨得通红，他紧紧地按着腰间的佩刀，那佩刀的刀柄都被他握得微微烫，他咬牙切齿地说：“对，翁主，我们一定要报仇！我要把刘宣庭那狗贼活刮了，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柯难鹤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狠狠地跺了跺脚，说道：“那个刘宣庭，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是个暗地里对自己人下黑手的狗东西，这种叛徒，绝不能饶恕！”

童百友的情绪也激动到了极点，他挥舞着双手，愤怒地嚷道：“翁主，我们要报仇！先拿下潞州，刘宣庭一家老小都在潞州，我带着兄弟们一个冲锋就能把城池拿下，杀了他一家老小，也好告慰黑煞卫兄弟们的亡灵！”

杜平激动得在原地来回踱步，他急切地说道：“我在化阳城防还能调集九万步军，这些士兵都兵户出身，战力都是上乘的！”

贺正业皱着眉头，一脸气愤，他大声说道：“从都畿道各田庄调集十二万骑兵也没有问题！我们的兵力足够了！”

陈虎更是兴奋地跳了起来，他大声喊道：“够了！三十一万大军绝对能踏平河东！让那些可恶的家伙知道我们的厉害！”

李康选静静地蹲在那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铁鹰的墓碑上，他默默地给铁鹰倒着酒，酒水缓缓地流进墓前的土地里。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些激动的将士们，语重心长地说：“难道我们的日子不过了？让三十一万壮丁跟着我们去河东打仗，那他们的家人怎么办？三十一万步骑对战河东二十三万军马，就算我们最后取得了胜利，那也是惨胜。到时候，我们都畿道至少会多出十几万寡妇，几十万孤儿。他们会哭着、喊着向我要丈夫，要阿爹，这战争的代价，我们真的能承受得起吗？”众人听完，都缓缓地低下了头，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沉思的神情。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动战争就必然会有伤亡，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战死沙场，留下那些可怜的妻儿老小无人照顾。他们心中的怒火依然在燃烧，但李康选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他们滚烫的心头，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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