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仿佛要从那冰冷的木头上汲取一丝力量。
“快!你们还不快给哀家想办法,保住这胎!”太后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
然而徐太医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的嘴唇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太后……沈才人的胎已经……保不住了……那孩子……孩子已经……”
徐太医的话音未落,太后便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不甘。她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保住!必须保住!”
徐太医用衣袖拭去额头的汗珠,继续说道:“太后娘娘请恕罪,沈才人的胎仅一月有余,本就不稳。加之臣刚才把脉发现,沈才人这一个月来忧思过甚,身体也操劳过度。”
“臣来慈宁宫之前,沈才人其实已经……小产了。”
听到徐太医的解释,太后才恍然想起这一个月来她对沈云卿的苛责。那些无端的指责和惩罚,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沈云卿的心头。
太后突然意识到,或许正是她自己的行为导致了沈云卿小产的这场悲剧。
然而,太后却极力回避将皇孙失去的责任揽于自身,她目光锐利地扫向沈云卿今日随行的贴身宫女幸燕,声色俱厉地质问:“你这贱婢,究竟是如何照顾沈才人的?若不尽心,休怪我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幸燕浑身一颤,慌忙跪伏在地,颤声辩解:“太后明鉴,奴婢对沈才人忠心耿耿,侍奉时不敢有丝毫懈怠。”
“沈才人近月来确实身体欠佳,且常受噩梦侵扰,梦中亦愁眉不展,忧心忡忡。每每醒来,她都言及疲惫不堪,身体不适。奴婢每每见状,都会细心为其揉,以缓解其痛楚。”
尽管幸燕言辞隐晦,但太后却听得明白。她心中明白,幸燕所言的“身体不适”,实则是暗指自己与怡贵妃对沈云卿的种种刁难。
即便太后再不愿面对,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沈云卿的小产与她及怡贵妃有着莫大的干系。
然而,太后仍旧试图推卸责任,她厉声斥责:“你们这些奴才,个个推诿责任,难道沈才人的小产是哀家一手造成的吗?哀家看你们个个都想去慎刑司走一圈。”
正当太后试图将责任转嫁之际,谢乘风急匆匆地闯入殿内。
谢乘风焦急地四处张望,寻找太医的身影:“太医何在?快给朕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中带着急促的喘息,显然是得知消息后匆忙赶来。
徐太医见状,再次上前向谢乘风详述了沈云卿小产的缘由。
谢乘风听后,心中怒火中烧。他本期待着与沈云卿共同孕育的子嗣降生,未曾想竟因太后与怡贵妃的刁难而失去。
谢乘风盼了十几年的孩子,他还未曾感受那份父爱的喜悦,便已永远地失去了成为父亲的机会。
愤怒与不甘交织在谢乘风的心头,他紧握双拳。谢乘风知道,自己必须为沈云卿和未出世的孩子讨回公道。
“母后,您真的满意这眼前的一切吗?这是您想要的吗?“谢乘风凝视着太后,他的眼眸中,那曾经的敬仰已化为深深的不解。他的声音颤抖,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哀痛。
太后望着自己儿子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那双眼眸中的疏离,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她与儿子分隔开来。
太后慌乱地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的话语在此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乘风,你听我说,这并非母后的本意。我怎会不希望你幸福安康呢?“太后声音哽咽,她的眼中也泛起了泪光。
但太后的解释在谢乘风的心里,如同被冰雪覆盖的火焰,微弱且无力。
太后深知,从这一刻起,她与谢乘风之间的母子之情,恐怕再难如初。
太后回想起谢乘风的后宫,那些冷清的岁月,那些未曾传出过喜讯的日子。沈云卿好不容易为皇室带来了新生命的希望,却在她和怡贵妃的算计下,化为泡影。
想到沈云卿,太后的心更加沉痛。她深知自己对不起这个女子,更对不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太后猛然间想起了怡贵妃,那个总是在她耳边煽风点火的侄女。若非怡贵妃的挑拨,她又怎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太后在人群中扫视,目光如炬,最终定格在怡贵妃身上。她怒从心生,指着怡贵妃向谢乘风控诉道:“怡儿!你为何要如此针对沈才人?你可知,那是你表哥的孩子,是他心中唯一的希望!”
怡贵妃在太后提到沈云卿小产的一刻,心中一紧。她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太后的宠爱,可以轻易地将沈云卿踩在脚下。却没想到,沈云卿竟然能怀上龙种,这让她始料未及。
如今被太后当众质问,怡贵妃更是如坐针毡。
怡贵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走到太后跟前,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姑妈,臣妾真的不知道沈才人怀孕了。若是臣妾早知道她有了身孕,又怎会如此?再说了,臣妾也不是故意的。”
“沈才人仗着自己受宠,在后宫中目中无人,臣妾也是忍无可忍才出言相劝的。“
太后听着怡贵妃的辩解,心中更加愤怒。她看着怡贵妃那张虚伪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厌恶。
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怡儿!你口口声声说沈才人仗势欺人,但你可知,你自己在后宫中的所作所为又比沈才人好得了多少?你为了争宠,不惜陷害他人,这样的你,又有何资格站在这里为自己辩解?“
怡贵妃被太后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她低下头,不敢再与太后对视。她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闯了大祸了。而谢乘风,那个曾经对她宠爱有加的表哥,如今恐怕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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