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然身为臣子,秉持着“对君无欺,坦诚相见”的原则,见陛下有所疑问,便恰如其分地将晖武殿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进行了禀报:“听说是孙尚书的小儿子,那位自幼便以才情着称的少年。”
宫内侍从恭敬地立于殿下,细语汇报时,眼中闪烁着几分好奇之色。
“宫人来晖武殿报告时,臣正巧于殿下整理文案,隐约间捕捉到公主身边的桃月姑姑轻声细语,似乎在对旁人言,公主殿下早已暗中嘱托人向孙公子传达,言其近日繁忙,不便相见,然孙公子似未能完全领悟公主之意,仍旧频来求见,诚意拳拳。”
大臣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忧虑,仿佛在谈论一件极为微妙的事务。
听完此言,安隆帝眉峰一皱,眸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怒意,却旋即被他强压下去。
他沉吟片刻,挥手召来身边的心腹袁山,语气不容置疑:“即刻将刚离宫的孙尚书召回,此事不得延误。”
苏砚昭那隐晦的“暗示”,经由萧陌然之口顺利传达后,他并未做过多停留,恭敬行礼,准备退出晖武殿。
“微臣先行告退,天色已晚,不便再扰陛下处理国事。明日清晨,微臣再来请安并继续陪同公主研习。”
话语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文尔雅与退让。
安隆帝内心虽有不快,但望着面前这位他亲自选中的未来女婿,语气逐渐柔和下来,流露出一种特别的关怀:“陌然,你也劳累一日,宫中有诸多空置的宫殿,何须每日往返奔波?日后便安心住在月轩殿吧,与昭昭一起专心研读,其他琐事无需挂怀,一切有朕替你们安排。”
从晖武殿缓缓返回,桃月陪伴在苏砚昭身边,心中揣着些许不安,不时向外张望,目光中透露着细微的担忧。
最终,她转身面向公主,语气中带着迟疑:“公主,萧大人说已向陛下提起孙公子之事,是否还需奴婢另派人手前往御书房确认一二?”
与此同时,在如意殿内,兰滢正忙于筹备晚膳,宫人们手捧各式佳肴陆续而入。
当她满心欢喜地将一盘她与桃月新研的精致点心递到苏砚昭面前时,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充满期待,紧紧盯着公主的反应,渴望得到赞赏。
苏砚昭接过兰滢手中的点心,目光温柔又带有一丝无可奈何,转而对桃月说道:“暂且不必再多跑一趟了。”
她忆起自己不过是因一时焦急,随口提及孙公子在宫中频繁现身恐有不妥,不料萧陌然却似乎就此揪住了不放,非但未减来访频次,还时常于夜深之时借机攀窗而入,且每至必以她那句“不便见光”为话题,戏谑一番。
想到萧大人这番固执的坚持,苏砚昭唇角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为使桃月心安,她语气肯定地补充道:“萧大人行事素来严谨,所传之话必然是详尽无遗,绝无遗漏或传达不清之理。”
她手指轻点窗外,眼神深邃,“此时此刻,父皇应当已得知孙公子之事。”
桃月闻言,虽心中仍存疑惑,却也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张罗起晚膳与公主睡前阅读的书籍。
夜色渐浓,戌时将尽,苏砚昭放下手中书籍,吩咐侍女准备沐浴之水。
沐浴后,她踱步至床边,习惯性地望向窗户,见其紧闭无异,室内一片南希,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放下蚊帐,安然入眠。
次日晨起,正值梳妆之际,兰滢特地凑近苏砚昭,身子前倾,瞪大眼眸,小心翼翼地检查公主颈项周围。
苏砚昭与桃月见状,不由被这小机灵鬼逗得眉头一挑。
不待二人开口,兰滢便得意洋洋地挺直腰杆,双手拍掌,一脸兴奋地宣告:“奴婢昨日熏香数时辰,公主颈上那些‘痕迹’全不见了!瞧着,咱们殿内的小虫子都被清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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