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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六岁那年的冬天，灰蒙的天空，下着大雪，几株寒梅在园中绽放着。莫雨儿一身白色的皮袄，快乐地在雪里笑奔。客厅中阵阵大笑让她停止了脚步，悄悄来到门前。因是雪天，门关着取暖，但却不紧。莫雨儿从门fèng里偷偷看去，原来是兄长的朋友。有一位公子正在大声吟诵着时下流行的诗作，有几位在摇头附和。兄长则伴在一位修长英俊的公子身边，那公子眼中轻露笑意，脸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表情，一身尊贵的衣着和轩昂的气质在人群里让人无法忽视。爹称他为&ldo;齐公子&rdo;，兄长呼他为&ldo;颐飞兄&rdo;。兄长长她十二岁，一向溺爱她，总爱和她闹着玩，有时也会带她来见朋友。这个人从来没见过哎，莫雨儿有点好奇了，一双黑眸眨都不眨，认真地深究了起来。突然，一道寒冷的视线迎面正对，莫雨儿脸儿一红，送上一个羞涩的笑，落落大方地推门进来。齐颐飞不禁诧异万分，通常这种情形，一般孩子则会躲开，而她却优雅自如地进来，冲一室公子哥浅浅欠身，尔后欢快地扑进莫老爷怀里。&ldo;雨儿的小手怎么这样冰，站外面很久了吗？&rdo;莫老爷疼爱地呵着小手。这个女儿呀是心头ròu，生了云鹏十二年后，夫人意外地怀孕了，冬天时，生下位秀美如花的小千金，全家都喜出望外。这是老天送给莫家的宝贝。一双温暖的大手瞬间包起冰冰的小手，小小的身子被腾空抱起，暖暖的脸颊相贴。莫云鹏带笑的亲着怀中的妹妹，&ldo;大雪天不和娘呆在屋里，在雪地里跑什么？&rdo;粉粉的脸腮偎着兄长，细声细气地回答：&ldo;娘在做衣裳，我不能打闹的。青言说园中梅开了，我想来看看，可你们笑声好大，雨儿好奇，便寻来了。&rdo;小脸担忧地看看四周一双探询的眼睛，&ldo;我打扰你们了吧，那么，雨儿告退了。&rdo;小小的身子欲挣脱下地。难得见一个小女孩这样可爱多礼，一帮公子全脸露好奇。齐颐飞忽然伸出一双手，抱过莫雨儿，&ldo;我也想去看看梅开了没有。&rdo;不等莫云鹏回过神，冲呆愣的人一颔首，推门走进雪中。大片大片的雪花扑面而来，他体贴地拉开披风，裹住莫雨儿。不同于爹娘和兄长的气息，第一次和外人这样亲近，莫雨儿有点不自在，小手攀住宽宽的肩，不懂地打量着他，&ldo;为什么？&rdo;&ldo;为什么看梅？为什么抱你？&rdo;兴趣盎然的双眸含笑看着小人儿紧锁的双眉，从没抱过小孩子，没想到是这样柔软和温暖。　莫雨儿黑宝石的双瞳一转，面向漫天大雪。&ldo;抱我是因为你倦了那些客人的假充斯文么？雪中看梅，梅香雪白，文人雅士皆爱之，抱我看梅，你是找个理由离开，也是想与人分享看梅的感觉吗？&rdo;齐颐飞哈哈大笑。怎样的一个怪小孩，如此看透人心而又分析得条理清晰，假以时日，该是如何的聪慧灵秀。他看着莫雨儿秀丽的小脸，忽地，他停了下来，&ldo;雨儿？&rdo;&ldo;嗯？&rdo;一双大眼正在捕捉园中几朵初绽的花苞。齐颐飞认真地扳过小小的脸，对上自已的眼睛，&ldo;雨儿，十年后今日，我娶你做我的妻。我在后园里种满园的梅，从此日日共对一院梅，可好？&rdo;莫雨儿心儿一颤，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却被他慎重的语调怔住了。&ldo;是戏言，对不对？&rdo;天啦，六岁的她就这般精明，齐颐飞想日后的日子再也不会无趣了。他怎舍得把她让给别人，又怎舍那样的趣味与别人分享呢？&ldo;不，是承诺。&rdo;温柔地在她的嘴角轻轻印上一吻，莫雨儿俯身在腮边回应。&ldo;嗯，我等你十年。&rdo;她也许并不明白，但他却是让她很注目的，也是很喜欢的，与他一起看梅不是坏事。园内，一对人儿痴痴地看梅；廊下，一群人傻傻地看他们。&ldo;小姐，你该吃晚饭了。&rdo;青言推门进来，直想叹息。小姐又依在睡熟的老夫人怀里神游天外了。　一回到柳园，青言便换回女装，改唤柳慕云小姐，柳园都是老家人了，也不以为怪。柳慕云从往事里回过神，冲青言点点头，&ldo;我这就去。&rdo;把母亲捂实了被，心酸地出了厢房。园中梅香阵阵，小径上雪已积了厚厚一层。一进小楼，暖意如春，十多个火盘环围在书房的中央，火盘的四周又摆放了十几盘冬季的植物，这样室内不干燥，不湿冷。冬夜，可以放开手脚画图，描样，看书。画案上，一杯香茶，几盘热点。柳慕云才觉着饥饿。青言收拾着画桌，排好小姐晚上要看的书。&ldo;老夫人今日怎样？&rdo;柳慕云咽下一口点心，无言地摇头，神伤地看着窗外雪花飘舞，寒风似刮落了院中一根树木，只听见树枝在风中无主地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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