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期限的第三天。
经过了两日的深思熟虑,许多困惑已然解开,现在唯一困扰邱明的是,临行前应该做点什么
“是留信一封,还是与家人当面告别?”
清晨,晨光熹微,太阳还未露出头来,东边天际一片云霞蒙蒙。邱明已经悄悄早起,院落空无一人,轻风拂过,庭院前的葳蕤绿树摇曳着浑身的叶片,欢腾地向早起的人挥手致意。
邱明将行囊收拾妥当,还未等大家起床便在卧房留下了一封告别书信,匆匆掩门而出,挎上包袱轻轻的走出了院门,大路向东,往四方茶楼的方向赶去。这一趟大约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莲台镇,背靠丘陵,前临通河,九曲十八弯横贯扬州,是重要的商路水道。四方茶楼位于莲台中心区域,处于主街最繁华的地段。邱家大院位于莲台右侧近郊。
穿过街市,街道两侧的摊位零星散布,街上过往行人更是寥寥,这座小镇还未完全从昨日的疲劳中苏醒。临街东望,东边天际漫天朝霞,太阳已露出半个头来,朝曦迎面,脸上生出一丝热的感觉。
进入主街,右转向南,沿街而行又是另外一番影像,街边商铺近乎全开,街上车水马龙,早起的商队,赶路的过客,纷纷开启了今天的征程,邱明也有幸加入其中。
来到四方茶楼门前,迎面仰望大门上方挂着那个熟悉的朱红色大匾额,上面刻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邱明心里顿时百感交集。上次登临是与老师共桌畅谈尽兴而归,今日前来却是为了前途,可前途犹然未卜。
邱明鼓足勇气踏入四方茶楼,来到一楼大堂。眼前所见,空座近乎过半,散落在茶客之间将客人分散开来,独桌独饮更是不少,没有了上次的热闹喧嚣,耳边尽是轻声细语,客人大多是商旅过客,来此品上一口热茶,吃上一盘点心,然后匆匆出门赶路。
邱明沿大堂纵深而入,仔细地探视周围坐客,并未发现老者身影,于是上到二楼,满座不足二成,多是独桌独饮。邱明将二楼翻了个遍,依旧不见老者半点踪迹,此刻邱明心中有一些忧虑,也略带一丝欣喜。
忧虑的是老者已然离去,拜师之梦化为泡影;欣喜的是不用再做选择,可以回到自己的安乐窝。
可眼下还有三楼未去查看。
邱明重新整顿心情,鼓足勇气,沿楼道而上,来到陌生的三楼,沿着走廊徐徐而进,走廊两侧的雅间大门紧闭,门内更是寂静无声,死寂沉沉,没有半点人气,不免令邱明感到有些胆怯。邱明轻声细步缓缓前进在幽幽的走廊里,直到快抵近走廊尽头时,才发现左边有一雅间大门半开半掩,门内毫无动静,使邱明不禁一怔,冒了一身冷汗。
邱明来到门外,透过门间空隙探视,发现老者正入定于桌前闭目养神,桌上壶内茶水热气升腾而出。老者右侧身后倚着一柄黑色长剑。
正当邱明在门外探头打量之际,屋内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来都来了,进来说话。”
邱明诧异,“前辈双目紧闭,自己又是屏息静气碎步而至,并未弄出半点动静,前辈是如何知道门外有人的!”
邱明进门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把门掩上,入坐。”邱明照做,然后望了一眼老者,依旧正在闭目入定,于是走到桌前正襟危坐于老者对面,一言未发,静静地望着老者。
这是一间在三楼规格最小的雅间,装饰简约却不失尊贵,四面墙上各挂有几幅字画,多与茶艺有关。窗台上檐挂着一卷金丝细竹编织而成的卷帘,半开半卷,透过卷帘能依稀看到百米之外的通河上商船通行的景象。
老者睁开眼睛,浅笑道:“想通了?想好了?”
邱明紧张得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抱团躬身向老者行礼,颤巍着声音,大声道:“小子邱明!愿拜前辈为师,跟随前辈左右!”
老者威严肃目地端坐于桌前,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低声道:“给老夫换上一盏热茶,呈于老夫面前,行拜师礼!”
邱明不敢怠慢立即照做,然后来到老者右侧低头双膝下跪,双手径直托举茶盏奉于老者面前,敬道:“师父请喝茶!邱明还有一事请求?”
老者并未接过茶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邱明,面露威仪道:“但说无妨!”
“邱明想请师父移步‘舍间’,邱明想在家人面前堂堂正正拜入师父门下!免去他们担忧。”此刻邱明将茶盏托举的更高,递的更近,以表示敬意。
邱明在来的路上想了许久,感觉留下一封书信就匆匆离家出走,这么做始终还是不太妥当,于是在匆忙之下提出邀请老者到舍间,堂堂正正的拜师,然后正大光明的远行,而不是偷偷地走掉,以免留下遗憾。
老者听了,浅笑道:
“不无不可。但老夫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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