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我打开与钟茗的聊天界面,上一次发送消息所标注的日期很详细,年月日还有小时与分,一道无形的刻度,标记我们之间的距离。
带着一丝紧张,我输入了一条消息::“最近公司进行了整顿,现在一切正规,没有了过去的敷衍。司机按时打卡,员工们也很少抱怨。回想几周前,那场景就像梁山好汉的聚义厅,充满了冲突和矛盾。”
按下发送键后,我立刻后悔了,我说的话没什么艺术含量,钟茗不会回我的。
随机弹出一条消息,钟茗:“那挺好的。“
虽然只有简短四个字,但是她肯回我,让我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之后我的话题就围绕这四个字无限拓展。
我说:“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为了基本的生活需求,比如五斗米?也许吧。至少我没有那份为了大义舍弃一餐一饭的勇气。“
钟茗:“你没有错,无论从公司角度还是你个人角度。就算你不这么做,你被开除,你们公司还是会弄虚作假,因为你不是决策者。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对抗一个世界微不足道。”
看到钟茗这么理解我,我无比欣慰,随后问道:“你怎么这么深奥,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有所保留,认为我不够刚正不阿。”
这一次,钟茗好久都没有回复,我利用这个间隙去洗漱。回到卧室,手机屏幕上多了一条未读信息。
她写道:“人无完人,我自己做不到的事,要求你做到,说不过去。”
我对她的这番话感到有些困惑,或许在某个时刻,她设身处地地站在我的立场上思考,所以能理解我的选择。不过,这样的转变让我有些不安,我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事情可能没那么复杂。
正要回复,钟茗又发来一条:“杜琰,当你心情低落时,会做些什么来舒缓?”
我猜测她可能也遇到了烦心事。我呢,不快乐的时候,似乎我很多时候都不开心,准确来说是郁闷。我郁闷的时候会去适度饮酒,以前我会去打台球,当然现在不打了。还是抽烟最多,毕竟只要不禁烟,我随时可以抽。
但是我不能对钟茗说这些,于是我回复道:“抽烟喝酒我不建议你尝试,不如跑步吧,你不是经常夜跑吗?锻炼身体又解压,很适合你。”
钟茗:“是呀,我好久没跑步了,正好放假,明天晚上我要重振旗鼓开始运动。杜琰,你要少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若是你能陪我一起跑步,那该有多好。”
看到这,我心中有些激动,这是变相邀我出来吗?
我自然是乐意,但这份兴奋很快被我内心深处的惰性所冲淡。我并不热衷于运动,尤其是夜晚的跑步,尤其是在炎热的天气里,那种汗流浃背的感觉让我望而却步。
所以我回复道:“跑步对膝盖不好。”
信息发出后,我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焦虑,担心我的拒绝会让她不悦。到了晚上十点,她回复了一个简短的“没事”。
看到她的回复,我松了口气,至少她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生气。不过,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消除?自我们相识以来,我们经历了两次冲突,一次是因为林瑾芸,另一次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这些争执总是来得突然,又以平静的方式收场。
我们的关系就像是一条起伏不定的曲线,总是不平衡。我告诉自己,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制造麻烦的人,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暂时是这样。
可是放下手机后,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当一个人努力的想摆脱思想,思想就是强力胶,在我大脑的沟壑里凝固,于是我失眠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翻来覆去,在这个假期里,我总觉得自己必须找点事做。于是第二天,在抽烟、刷剧中熬过白天,夜晚终于降临。虽然我不常运动,但我确实喜欢漫步,尽管这同样是一种运动,但此刻我选择忽略这个事实。
我想起之前我和林瑾芸打闹被钟茗撞见的那一幕,极其的尴尬,但是这也让我有了灵感。因为我昨天拒绝了钟茗,现在又反悔不太坚定。那么我何不散步时与她偶遇呢,这样多浪漫。
于是我在林瑾芸小区附近溜达了几圈,期待着一场不期而遇。夜色渐浓,星星开始在天空中闪烁,而我的心情却随着夜色的加深而变得低落。靠在电线杆上,我冷静的点燃一根烟,看到心生的文字围绕灯罩打转,我终于自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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