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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小姨姥姥（第1页）

“啊！……哈哈！……啊呜……哈！……啊呜！……哈！”

卓儿扒在蚩蝉怀里一路进了寝帐。俩眼珠骨骨碌碌地直转，哪哪不够小人儿看的。

毡毯上黑压压匍匐一片后脑勺。锦榻里软哒哒瘫着一位银荧美妇。王座上阴恻恻端着一具冷峻巫王。

“诶！卓儿快看呀！看看你那返老还童的魔巫姥爷！……喏。还有她。就是她！你那九九的姥爷，给你娶的妙龄十八的小姨姥姥！……呦呦呦！姥爷采阴补阳。小姨姥姥食人魂息。简直啦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呀！”

蚩蝉。厉声戏谑着。竟将怀里的卓儿当作一发“炮弹”似的，高举过头顶，朝蚩庐比比，朝阿银晃晃。又是前弓步，又是后蹬腿的，活活拉出一副随时“开炮”的架势。

“快将卓儿放下！该死的疯婆娘！……咋地？那货郎小贩儿出身的穷爹。是‘荔枝酒’的招牌破产了呀？还是‘大祭司’的幌子骗不来钱了呀！……快将卓儿还我！我替他养老婆孩子！”

蚩庐。笑眯着娘俩……干嘛许卓啊。蚩庐，蚩蝉，蚩卓。就这么一路叫下去，又顺嘴儿，又煊赫。

“呦？养我们娘俩？真的呀！……丑话说到前头儿。倘若卓儿掉下一根儿汗毛。当心许鸣空了你浪巫一族！……嗨！蚩庐老巫。卓儿还你！接住咯！”

“啊呀！……疯了疯了！……卓儿！卓儿！……救命呀！”

伴着满帐朝臣勋贵们惊声失色。伴着大将军蚩溪飞身蚩蝉母女的闪电一扑。

可也来不及了的。蚩蝉拎起卓儿肉乎乎的小脚丫，抡到半空猛地撒手，白花花的一坨肉球，直飞王座上的蚩庐。

“卓儿！……啊呀！卓儿！……卓儿！心肝儿！”

蚩庐。霹雳一声凄吼。满寝帐登时爆出一团晶亮墨烟，将光溜溜的卓儿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坠入蚩庐怀里。

“啊？原来！……阿婵姐姐要杀要剐的，原来是可怜的阿银呀！阿银此生，果然值啊！……竟拿卓儿性命来换阿银！”

一柄耀眼金刀。横在阿银颈子上。殷殷鲜血，灌满了血槽。蚩蝉一手横刀，一手反擒阿银手腕，膝盖跪压着阿银心口。只稍稍运力，银面人头当堂滚落。

谁说不是呢。若不拿卓儿性命，诱开蚩庐，谁也休想近身阿银半寸。

“贱畜！闭嘴！半拉子人都算不上的东西。半拉子贱孽已极的畜生。你那命也叫命？岂可堪比我家卓儿的性命！……受死吧你！贱畜！”

蚩蝉。脑子里全是雪墓红窟里，仕魅仕影姊俩飞天冰穹的影子。就为给这银蚺，饲养出超绝女王飞锦姿容的万象化身，若千若万的锦羽少女囚禁魂域。

“疯。疯婆娘！……放开阿银！阿银她。是我浪巫草原的女主。是。是我浪巫族人的尊母！……放开阿银！爹爹求你啦。阿婵！”

蚩庐。紧抱着卓儿。木木愣愣地望着锦榻上的这骇人的一幕。女人。金刀。湮着颈子的鲜血。

“呦呦呦！‘草原女主’？‘浪巫尊母’？……一个个地睁眼瞎么？我浪巫一族。河神后裔。镇守彰河万年。而今？就她！……得得得。今儿就让满朝堂勋贵元老们掌掌眼。瞅瞅这位‘尊母’阿银。究竟是个啥玩意儿！……呸！”

蚩蝉。狠狠朝阿银脸上啐了一口。掐住阿银后颈，冉冉飞升空中。金刀倏忽一划，刀花眼晕，锦罗纷碎，四散飘零。

可怜的阿银。反剪双腕，光溜溜着悬在蚩蝉手里。凝脂腰身。粉红脐眼儿。向上半身，玉峦娇峰。向下半身，丑陋，阴瑟，虬结。

两只渐愈显现的纤纤玉足，却仍封印在透明筋膜般的银梢儿里面。

赫得朝臣勋贵们，噗噗通通着掩面匍匐，浑身战栗。尤甚几位浪巫元老。打小看着小银蚺长大来着。打小琢磨小银蚺吃啥长大来着——哈哈！果然她吃婴孩来着。不然如何长出这副妖孽已极的身子。

“阿婵！非如此羞辱我不可么？不问青红皂白么？问问你那魔巫亲爹。是谁强强糟践我的？是谁魂域囚禁万千红妆少女的？……魂域无法匿身。现世无以立锥。如你所愿咯。我走！……我走！大家干净！”

阿银。拢起双臂。紧捂胸口。耻辱，羞愧，无奈，杂糅一处，急袭心头。那本已耷拉垂死的银梢儿，悄默声息地幽幽浮起，突然勾住蚩蝉脖颈死死缠住。直至金刀落地，蚩蝉丢手。

“可我阿银呢。打小护佑主人惯了的。没了主人。灵兽就变成阿婵你嘴里一口一句的‘妖孽’了！所以呢。小主人必须跟我走！……我走！非将你家卓儿一起带走不可！”

阿银。那可怜巴巴的最后一截儿银梢儿，尖细而遒劲，猛然卷起，将蚩蝉甩出寝帐。

就趁蚩庐跺脚发狠，手足无措的当口。阿银抻出乌黝锋锐的信子，瞬息又将卓儿叼进自己怀里。

一束银闪。裹着卓儿飞出寝帐，直扑悬浮王城坞堡正当空的那盏滚滚天灯。

蝉眼。早也张开乌黑巨翅，遮天蔽日，如山身型压死了整座坞堡。那道绑架了卓儿的银闪，简直无处可逃。

却只一瞬间吧。灼烧的剧痛。蛰眼的黑烟。呛鼻的焦糊味儿。

蝉眼傻呵呵地，低头一瞧。他那坚如磐石的黢黑肚腹，竟被阿银那道闪电，烧出一个冒着黑烟儿的肉窟窿。

“啊呜！……哈哈！……啊！……啊呜……哈！”

卓儿。哪管那么许多。紧顾自己过足瘾头。趴进阿银怀里，抓着挠着吮着。哈哈！简直比窝在母亲怀里还要痴迷呢。

小姨姥姥。哪就像母亲嘴里一口一句的妖孽啊。裹严了卓儿周身的那层透明的银鳞。温润，萱乎，香香的呢。

蚩庐。蚩溪。满朝文武勋贵们。梗着脖子，揪揪着心。眼瞅那烟熏火燎的天灯里，即将蹿迸起一簇红白相间的花火——阿银。许卓。玉石俱焚的花火。

玄天漫空。几句低沉的清吟，淡淡徜徉开来。既不押韵。也无节律。却将浪巫生灵的心房。击穿，碾碎，石化。

开头两句“两颗眼球夺眶飞出。悬浮空中。安生地记录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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