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垂着头,不敢余思雅的眼睛,才一个月,他主管的生产部门就出了这种事,他难辞其咎。艰难地张开嘴,小李沮丧地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余思雅听后脸都黑了,生产食物的厂家,卫生健康是最重要的问题,他们竟然在这个问题上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
余思雅气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李到她难的脸色,自责地说“余厂长,都是我错的,是我没管理好生产,请你处罚。”
余思雅冷漠地说“李主任言重了,我已经不是养殖场的人了,无权干涉养殖场的事。”
此话一出,三人都愣住了。
他们觉得以余思雅以前对养殖场的上心劲和付出,到养殖场有难,她应该会第一时间就回来主持大局,但没想到却得到这样一句话。
小李和马冬云参加工作的时间不算很长,到底嫩了点。还是王记出来了,余思雅心里有气。
他摆摆手“你们俩先去忙吧,我跟余厂长单独聊聊。”
小李和马冬云了两位上司的脸色,沉默着退出了办公室,还贴心地拉上了门。
没了其他人在,王记放松了许多,更能豁得出去了。他叹了口气说“余厂长,养殖场如今的状况你已经到了,离了你不行。我代表公社和养殖场的全体职工,诚恳地邀请你回来,管理养殖场。”
余思雅不为所动“王记,你知道的,还有一个来月就要高考了,我没有时间。而且如果考上了,我很快就要去城里念大学了,也没法担任厂长这个职务。王记,你若忙不过来,还是在公社或者厂子里提拔一个人出来管理养殖场吧,这样比较合适。”
要有能解决这堆烂摊子的人啊
王记自是不肯放弃“余厂长,如果你考上大学了,咱们可以办停薪留职,养殖场随时等你回来。如今的状况你也到了,养殖场缺不了你。”
停薪留职她可是要去念整整三四年的,这么长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回来还想做厂长,那先前的厂长去哪里别的人还信服她吗这几年,足够别人在关键位置安插上自己的人,架空她了。
这个提议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王记可想得真美,让她回来收拾烂摊子,就丢这么个条件给她,她是傻了才同意。与其回来做个傀儡厂长,随时被人排挤走,她还不如大学毕业直接利用大学的人脉创业呢。
“王记说笑了,没有人是无可取代的,我相信在王记的带领下,养殖场一定能渡过难关,再创辉煌。”余思雅一副我相信王记能办到的样子,目光特别真诚。
王记仿若被人扇了一耳光,苦笑着说“余厂长,你别抬举我了。我是认真的,要不你别参加高考了,厂子里真缺不了你,咱们都非常期待你回来。”
余思雅不答应,煞有介事地说“王记,上大学一直是我的梦想,本来我以为这个梦想要落空了,没想到还能有实现的一天。我怎么说都要好好努力试一次,就这么放弃了,我不甘心。王记应该能理解我圆梦的执念吧。”
不参加高考,继续回来做厂长,那她上个月在折腾什么直接不走了不就行了。她又没犯错,王记也不可能撸去她的职务。
考大学确实是这个时代所有年轻人的梦想,考上了就意味着鱼跃龙门,从此平步青云,毕业去单位就是干部了。
王记没法反驳,可养殖场这边的事,他现在实在是没办法解决,公社里的人,他也想不出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的人。
王记没辙,索性不再绕弯子了,苦恼地直言“余厂长,现在厂子里出现了这样重大的事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除了你,我也想不到还有谁能解决这些问题,以前都是我的错。请你在养殖场这两百多名职工的份上,回养殖场帮帮忙吧,以后养殖场的事我再也不插手了,哪怕你去念了大学。”
“王记,别这么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余思雅还是不肯松口,虚伪地应付道。
王记头都大了,他都已经向余思雅道了歉,还做了承诺,她还不答应,莫非是真的没办法
办公室里的气氛特别的沉闷压抑。
过了许久,王记抱着头难受地说“余厂长,如果你也没办法,那养殖场只能停工停产,卖鸭子和机器来赔付退货的客户了。余厂长,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余思雅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王记,让我回养殖场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王记像是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到了绿洲一样,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生的希望,急迫地趴向余思雅那边“你说”
余思雅缓缓道“在省城开门市部,建分厂”
王记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有一个念头“现在养殖场的资金已经断了,还欠着两家养殖场的货款,工人的工资,第二百货公司和供销社那边都要退货,养殖场哪里有钱建分厂啊”
“今年开设门市部,直营销售我们的产品,年后再建分厂。王记,第二百货公司目前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他们要求退货退款,以后我们的产品就摆不上他们的货架了。出了这次的卫生问题,其他的百货公司和供销社也不会销售我们的产品了,我们将失去省城的零售市场。而这一块是我们淡季最主要的销售来源之一,光这一项的利润就能保证养殖场每个月的正常运转,这个市场不能丢。”余思雅冷静地跟他阐述开门市部的必要性。
1978年城里就会陆续出现许多卖小百货的杂货铺子出现,新的经济即将萌芽发展,这是挑战,也是机遇,就谁能抓得住了。可以说,养殖场是赶上了好时候。
王记认真地听余思雅讲完,他虽然不会搞经济,但余思雅说得挺浅显直白的,他们也确实不能放弃这么大块利润。
“可是我们的产品在省城坏了名声,别人还会买咱们的产品吗”说到这里,王记还想起一些细节没跟余思雅讲,赶紧道来,“咱们鸭脖子中吃出烟头这个事在广播里播出来了,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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