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却错误的估计了当前的形势。乱世,人们疲于奔命,大概对那些与自己不大相关的事情总是不够关注吧。
我竟然换了身衣服就这样和奶娘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后门。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们形色匆匆的,也没有人注意两个衣着普通,身材有点臃肿的普通女子。也幸好我故意穿上了奶娘的衣服,在衣服里再塞上一件厚点的衣服。这样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乡下女子的样子,加上我将头发简单的盘城一个发髻。如此,我的整个人就显得不引人注意了。
奶娘带着我在小巷子里穿梭。走过了这几条巷子,我已经渐渐放松了紧张的情绪。指导奶娘带着我到了一间小房子前。奶娘熟门熟路的走进去。
好一个藏身之处!竟然在这一团乱哄哄的闹市之宗,出现了一个这么安静的院子。在院子里,有一个女子正在给另一个女子梳头。见到奶娘,梳头的女子突然的站起来。而坐着的女子依然歪着头,一动不动的享受着日光。
我悄悄的走过去,接过女子的梳子,坐到椅子上。慢慢的捏起长发,一点一点耐心的梳理。这长发枯黄,尾端开叉,而且白发丛生。我都眼睛一酸,活着真好!
奶娘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看着我耐心的将头发梳好,编成两个麻花辫子。小时候蓝羽不喜欢长发,所以很多时候是大大的蝴蝶结加上短发。奔跑的时候,整个头发和蝴蝶结都会活动起来。那时候的我们多快乐啊!
可是,如今的我们还剩下什么?
眼泪顺着眼睛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女子似乎惊醒了,问了一句:“下雨了吗?”
她抬头看我,然后愣愣的看着我。我也愣住了。蓝羽,真的是蓝羽。她的脸上有三道伤痕,而且整个脸上布满了皱纹。这不是我的蓝羽。
“别下雨了!”她傻傻的说,还拿手指头好奇的碰碰我脸上的泪珠。我抱着她,听她平稳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才觉得她还是真的活着。
奶娘过来,扶了我一把:“小小姐,我是在乞丐堆里看到蓝小姐的。当时,他们正在抢一个馒头。…”
“馒头”,蓝羽突然抬头:“我要吃馒头”。
“好好好,我马上去买。”奶娘的女儿在旁边哄着蓝羽。
我这才好好看看奶娘的小女儿。这是一个面容和善的女子,看上去根本不像是那种地方的女人。是啊,这样的世界里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世界上的一切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
我伸手拉住奶娘女儿的手,她的手很是粗糙,伤痕累累的。“你受苦了!”我喃喃的说道。
这个下意识的话让奶娘湿了眼睛。她拿袖子擦擦眼睛:“小小姐,我这个女儿太命苦了。她还未成年就让那个恶毒的后娘给卖了,小时候在妓院挨打挨骂。大了被逼着接客,后来被卖了。再后来沦为乞丐。我苦命的孩子啊,都是我的错。”
奶娘不断的自责,让我也感觉到那种无处言说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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